那时他便觉得腹内异常,从那口鹿血下去后,便暖洋洋地发热。
鹿血自然是样好东西,除养生健体,他也曾听说过,公族里有亏虚的男子,常以饮用刚刚割放而出的新鲜鹿血来助闺闱之兴,有时为求得一头精壮雄鹿,往往不惜千金。
他身后的不远之外,祝叔弥和丁厚成足几人,也正在谈论着没能集到鹿血,因他们赶来时,血已流失殆尽了。
他们自然不敢埋怨自己不等他们赶到再割鹿喉,但语气带了些惋惜。
他此刻腹内发热,应就是无意下去的那一口鹿血所致。
看来所闻倒也并非全是虚言。
只是他并不在意。
不过区区一口鹿血罢了,能将他如何。何况,他更不是不能自制之人。
但是很快,他就知道,自己轻看了那一口鹿血。
这头被他杀死的非公非母,既雌又雄的诡异白鹿,如此快的便在他的身上施加了来自于它的报复。
回去的路上,他就已经感到非常不适了:腹内炙燥更甚,全身血液滚烫,如针一般地刺着他周身皮肤,又心跳如同擂鼓,热汗不停外冒。
但他不想让祝叔弥和两个随从看出端倪,忍着体内的不适之感,面上依旧若无其事。
回到驻地,因天近黄昏,决定先过一夜,明早再上路,他们便割下了鹿头,又剥皮架火烤肉。
他胸间却已气血翻涌,喉头阵阵发甜,几到了无法忍耐的地步。
不愿叫他们看到自己的狼狈,他便起身,避入毡帐。
纵横于千乘万军里的他,最后竟还是败在了那一口鹿血之下。
鹿肉烤熟,祝叔弥入内唤请他,才发现他已晕厥,双目紧闭,浑身皮肤滚烫,如同烧起了火。
祝叔弥大惊失色,更不知他怎突然就晕厥不醒,眼看唤不醒他,情状危急,命丁厚成足原地守护,自己纵马入了秭国边境寻医。
便是如此,阿玄才被挟带到了这里。
……
庚敖虽然苏醒了,之前身体里折磨着他的那种痛楚灼烧之感也渐渐地消去,但人依旧感到很不舒服,身体里的那种莫名炙燥,依旧在煎熬着他。
他实在不解,不过区区一口鹿血而已,何以竟就放倒了他。
身边这个看起来年纪不大的丑陋医女,应当就是在他昏迷的时候,祝叔弥从秭国找来的。
刚才苏醒的一刹那,他第一眼就看到了这个少女。两人对视的时候,在她投向自己的目光里,他清楚地感觉到了憎恶。
她必定猜到自己是穆国人了。
秭人不喜穆人,这也没什么奇怪,何况,她想必应是被祝叔弥给强行带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