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里总有些隐秘的期盼,因为毕竟未来的事谁也说不好,若有一天自己和其他几位徒弟都不在,需要德如出面,他希望这人能担起一点事。
可一直到此刻,他才追悔莫及,他徒弟竟傻得连被下了药都不清楚!
慈元方丈的额角渐渐渗出汗,察觉徒弟要冲破穴道,再次增加内力压住他。
旁边的几位大师见状急忙出手,围着他们坐成一圈,将内力加进去,如浩浩长河一般倾轧而下,这才彻底制住德如,但他如今神志不清,根本认不得人,只会一个劲地嘶哑嚎叫。
慈元方丈心痛难当,只能暂且将他打昏。
盟主等人刚刚都没敢打扰他们,低声向附近的小和尚问完两句就在旁边看着了。而慈元方丈出事后来得匆忙,根本不清楚缘由,他将徒弟交给别人,又悲痛地看看满地的弟子,这才询问经过。
负责看守德如他们的少林弟子被同门的惨死弄得措手不及,早已泪流满面,哽咽道:“弟子也不知是怎么回事,但弟子送饭时好像听见了笛声。”
慈元方丈问道:“笛声?”
少林弟子哭道:“嗯,就响了一小会儿,然后师叔和师兄们忽然就发疯了,不知道和那个有没有关系。”
众人沉默。
看德如大师的样子,显然是被下了药,只是不清楚是何时被下的。
有一种可能是菩提牢在少林看守时能安然无恙,都与这些药有关,另一种可能便是少林参与了一些事,这是被灭口了。
至于那药究竟能发挥到何种程度、具体有何功效、与笛声又有何关系,这些他们都不知道,唯一的“线索”已经昏迷,还不知能不能找回神志。
闻人恒道:“送去给小神医看看吧。”
慈元方丈也是这样打算的,吩咐弟子把德如抬起来,打听一番后去了菩提牢。
小神医昨天只拿走几瓶药,对着看了大半夜,第二天一早便急匆匆地进了暗阁。闻人恒听说后暗道一声呆子,便将带来的手下都派去守着他了,免得出事。
他们到的时候,小神医正聚精会神研究药米分,见他们抬进一个活人,吓了一跳,等询问完情况便急忙让他们把人放在屋里的石床上,细细查看一番,开始翻旁边的一堆小瓷瓶。
众人不敢打扰他,没有出声,甚至在他停下动作,坐在那里皱眉思考时都没敢开口。
直到他给德如大师扎了一排针,抬头看向他们,这才有人问道:“怎么样?”
小神医把一个小瓷瓶放在桌上:“这应该是成品。”
葛帮主问道:“干什么用的?吃了后会这样内力暴涨?”
小神医道:“嗯,这里面还带有惑人心智的草药,吃完后会很听话,你们提到的笛声应该像那种……那种……”
叶右了然:“类似驱蛇人用的笛子?”
小神医点头:“就是和它差不多的意思。”
众人的心都是一沉。
药已炼成。
这说明白子手里很可能有一批内力高强供他驱使的药人,他会用这些人做什么?
葛帮主心里发寒,忍不住问:“有解药么?”
小神医道:“我试试能不能配出解药。”
叶右笑道:“这种话不要随便说,我若是白子,现在一定很想杀了你。”
小神医一呆。
众人不等他反应过来,都听出了晓公子的意思,顿时只觉小神医无比金贵,开始商量派多少人守着他合适,却听见晓公子说最好把东西都搬出去,不禁望向他。
丁阁主道:“外面人杂,容易给人下手的机会。”
盟主道:“嗯,若暗阁内没有机关,这里比在外面安全。这只有一条路,咱们派人里里外外都守住,送饭也只送到外面,由信得过的人拿进来。”
魏庄主叹气:“信得过的人?现在这节骨眼上,这批人可不好找。”
一句话将众人都说沉默了。
他们目前都有嫌疑,没准派的人看上去可靠,实则却是杀手,再说要是白子栽赃嫁祸,想趁机找个替死鬼怎么办?
韩帮主道:“建菩提牢的人是我找的,我这不清不楚的,小神医这事就不掺和了。”
玄阳掌门道:“若诸位肯再信我武当一次,武当愿出人保护方神医。”
慈元方丈双手合十道声佛,也是义不容辞。
这二人的声望极高,虽然两个门派在看守菩提牢上出了岔子,但在白子还没被揪出的情况下,真不如就把人给他们。
叶右见事情敲定好,再次提议搬去外面,见他们仍在迟疑,说道:“你们谁敢保证神医的人都走了?要是他们为了以防万一留了一两个人,到时只需听听笛音就会冲出牢房到处杀人,菩提牢这么多弯,还只有一条路,真出事,小神医大叫救命,外面都不一定能听见。”
葛帮主道:“可这牢房是玄铁……”
他说着一顿,想起留下的人既然和神医是一伙的,指不定手里既有钥匙又有笛子,若小神医真在牢房住下,确实蛮危险。
小神医后知后觉回过味,望着他们:“我也想出去住,这里面太憋得慌。”
得,众人都没意见了。
少顷,少林与武当的弟子鱼贯而入,动手帮着小神医搬东西,耳边只听某个“灯笼”正和小神医说话:“一会儿让他们找条玄铁的链子,把德如大师捆上。”
小神医道:“哦。”
叶右道:“你手里有没有吃了能暂时丧失内力的药?没有就配点,给德如大师灌下去。”
小神医道:“哦。”
叶右道:“最好再给他下点软筋散。”
小神医道:“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