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帮主道:“是啊,晓公子但说无妨。”
叶右犹豫一下,叹气道:“好吧。”
几人紧紧看着他。
他们之所以会逼迫晓公子说实话,都是觉得这人是知道一些什么,想赶紧问出来结束这个局,免得遭殃。
叶右叹气道:“我只是有点担心。”
闻人恒问道:“担心什么?”
叶右看着他们:“我昨天那句的重点是江湖上的牢房,说一句众所周知,是因为里面关的人肯定多。这庄园内死的是江湖侠客,你们想没想过为何他们抓的是侠客,而不是普通老百姓?菩提牢与普通牢房的区别在哪?”
“在哪……”葛帮主说到一半,眼底精光爆闪,“区别是里面都是习武之人!”
叶右道:“这便是我担心的。”
几人沉默下来。
他们非但没问出线索,反而又凝重了一分,若那主人真的要用习武之人试药,且已经有了成效,这就太可怕了。
葛帮主暗道这事简直比秘籍还严重,艰难道:“那也……那也不一定吧,万一是他拿普通人试药,再用在习武人的身上呢?”
“我说了只是担心,因为信上写着效果不错,而普通人与习武人到底是有些不同的,”叶右道,“我怕他用牢里的人试了药,并练成了药,但那些人毕竟见不得光,所以他便另外抓侠客来为自己所用。”
盟主深深地皱起眉:“不管怎么样,咱们先去菩提牢看看。”
魏庄主点头:“那这事还是等咱们查完、证据确凿了再往外说吧,不过……”
丁阁主冷淡道:“这里的主人抓人是真的,告诉外面的人都小心点。”
魏庄主的话被抢去,忍下翻白眼的冲动,笑呵呵地看他一眼,没往心里去,很快与他们定好明日出发。为以防万一,众人临走前仔细地将山庄又搜了一遍,确定再没有其他线索,这才离开。
山庄通往外面的是一条暗道,出去便是大山,周围只有一两座村子,且离得很远,可谓十分僻静。若不是地图,没人想到这里竟会别有洞天。
众人一直走到接近晌午,这才进了一座小县城,休息片刻后开始赶往最近的一处大城。
闻人恒弄了辆马车,看了看车内的小神医和好友秦月眠。
小神医太呆,上惯了他们这辆车,径自背着那堆杂七杂八便跟着过来了。秦月眠则是不想一个人待着,于是紧跟着小神医蹭上车,此刻察觉好友的目光,无辜地与他对视。
闻人恒问道:“你最近很闲?”
秦月眠好看的桃花眼一弯,笑道:“嗯,家里没什么事,我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去看点乐子。”
闻人恒有些意外。
他知道秦月眠从一开始便担心师弟的事是一个局,并会对他不利,这才要跟着。他于是在路上就实话告诉了这人阿晓真是他师弟,也好让好友放心地去玩,按理说秦月眠现在应该会去找那群狐朋狗友们吃喝玩乐,赏花逗鸟,怎么还要跟着?
叶右也看了一眼秦月眠,移开视线找地方一靠,闭上眼。
闻人恒扔下好友看向他:“困了就靠我身上睡。”
叶右道:“不怎么困。”
闻人恒充耳不闻,将他往自己身边带了带。叶右便从善如流地靠过去,找了一个舒服的姿势,继续睡。闻人恒的神色登时柔和,像三月里的一股暖风似的。
“……”秦月眠觉得眼睛有点疼,仿佛瞧见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这些年,他真的没见闻人恒对谁这样过。
他敢用脖子上的脑袋打赌,只要与闻人恒熟悉的人,见到他们的样子后第一反应肯定都是闻人恒看上人家了,但奇怪的是以闻人恒的行事作风,真看一个人必然早就拿下了,可经过他这段时间的观察,这两个人真的没做太亲昵的举动,这就奇怪了。
就算晓公子不好对付,闻人恒也不至于不敢下手吧?
究竟是为什么?总不能是把人家当孩子养啊!
秦月眠感觉心里有一只不老实的猫在不停地挠似的,特别想找个人一起分析一下,但李少那群人都不在,身边就只有一个小呆子,看着就没什么用。
他有些哀怨地看看小神医,问道:“神医天天看书,不腻味么?”
小神医道:“不啊,我习惯了。”
秦月眠问道:“你就没出去玩玩?”
小神医茫然问:“去哪玩?”
秦月眠望着一张白纸似的小神医,有点同情又有点恶念,笑着拍拍他的小肩膀,慈祥道:“这样,等咱们到了地方,哥带你……”
闻人恒轻声道:“纪。”
秦月眠的话徒然卡在喉咙里,想起这小呆子是纪神医的宝贝徒弟,真被他带坏了,纪神医估计得弄死他。这江湖上得罪谁也不能得罪大夫,他于是硬生生地收起了不正经的调子,说道:“哥带你去书店买点别的医书。”
小神医道:“别的?”
秦月眠道:“去转转,兴许有你没看过的。”
小神医很高兴:“好呀!”
秦月眠摸摸鼻子,别开了眼。
从小县城到最近的大城,一行人用了不到半天的工夫。
天色阴沉,刚进城不久,雨便下了起来,他们急忙找到一家酒楼避雨,顺便打算吃顿饭,但还不等迈进去,只见一人大声叫着“老爷”,从街道一头跑过来,到了近处踉跄一步,狼狈地扑倒在了街道的水坑里。
王家主回头一看,讶然道:“怎么了?”
从第四块图后半段开始,能画的线路便越来越少,他们在鸟不拉屎的地方一待就是数天,每次出来都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因此自那时起,他们便习惯地留几名手下去他们可能会抵达的大城镇等着他们,方便家里有急事联系,他们也好及时处理。
而他们每到一座大城便会停留两三天,用来处理帮派事务。
来的这位家仆便是王家被留下的人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