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霍成闻言几不可察地勾了勾唇,道:“是,姑母说等老太君和阮侯爷点头,她便亲自去请陛下下旨赐婚。”
“如此也好……”老太君点了点头,她已经没了顾虑,目下就要看阮泽和刘氏的意见了。
在霍成与老太君说话的时候,阮泽心下想了许多。霍成完全可以直接去请成帝赐婚,到时圣旨一下,宣平侯府即便再不愿意也得心甘情愿地把女儿嫁出去,可他却先来请求他们的同意,可见是真的把阮蓁放在了心里。
目下细细一想,霍成出身卢阳伯府,自己又争气,年纪轻轻便已官至镇国大将军,与宣平侯府自然算得上是门当户对。至于样貌,那自是不必说,性子虽冷些,却正合了阮泽的心意。唯有一点,年纪较阮蓁大了些。
不过这一点阮泽倒是不太在意,盖因老太君当年便比老侯爷要小上近十岁,还不是一辈子浓情蜜意?不知羡煞了多少人。
见阮泽面色动摇,霍成趁机道:“请阮侯爷将囡囡许配给我。”
坐在阮泽下方的刘氏终于忍不住开口:“妾身敢问霍将军看上了囡囡哪一点?”她只怕他是为着阮蓁那举国难寻的好颜色。
说起阮蓁,霍成乌目柔和,唇瓣微翘,毫不掩饰道:“我爱慕她的所有。”
这样火热直白、不加掩饰,虽有些露骨,却打消了刘氏的最后一点迟疑,她看了阮泽一眼,几不可察地点了点头。
家中长辈大都没什么意见,阮泽心里便有了决断,不过他素来疼爱阮蓁,婚姻大事自然少不了要问过她。不过这话明面上却不能这么说,只道自己还得考虑考虑,让霍成先行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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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皇后拉着阮蓁说了许多话才放她出宫,等阮蓁回到家中已是酉时左右,她一回府便被阮泽叫了去,她这才知道白日里霍成竟来提亲了!
阮蓁踟蹰着不知该露出什么样的神情,她心里紧张极了,就怕阮泽说出不同意的话。
阮泽坐在黑漆长案后,将霍成白日里说的话复述了一遍,问阮蓁愿不愿意,末了,道:“你不必担心,你若是不愿意,我便去回绝了他。”所幸目下圣旨未下。
“爹爹……”阮蓁心里一阵感动,自古以来都是婚姻大事父母之命,爹爹却特意来问她意下如何。她强忍着羞意,道:“我愿意的。”
回了康乐居,阮蓁命双碧从衣柜下方拿出一个锦盒,里面放着许多木雕小人。这些都是这些年霍成送给她的,几乎是将她的嬉笑怒骂一颦一笑尽皆记录了下来。
她趴在妆镜前,红着脸有一下没一下地轻轻戳着妆台上一溜排开的几个木雕小人。
不知是哪个瞬间,她忽然就想起第一次见到霍成的时候,他孤身一人站在竹林边,身形寂寥,看起来孤独极了。那时她便觉得他有些可怜,后来知道了他就是那位威名赫赫的小将军,不由对他更多了几分兴趣。后来渐渐的却是真的喜欢他了,只不过那时是把他当大哥哥大英雄一样喜欢。再后来,他一直疼着她宠着她,满足她所有的要求,她慢慢地就离不开他了,那份喜欢自然就变了味——她对他有了独占欲,想让他一辈子只对她一个人好。
这些日子,她有时候会想,他是不是早就想到了这一天,所以才会对她百般纵容,让她一辈子都离不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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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成帝的圣旨便到了府里。
“……宣平侯之女阮蓁蕙质兰心,聪颖灵巧,特赐镇国大将军霍成为妻。”
照旧是那日来宣读为阮婉怡赐婚的旨意的宫人,不过相较上一回,他神色轻松了许多,念完圣旨后,他还笑着同老太君与阮泽连声道喜,拿了不少赏钱方才离去。
如此阮蓁与霍成的婚事才算是真正定了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 阮成钰:我妹妹要被狼叼走了!好气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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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章尊的好难写QAQ
磕了半天桌子
然后……
下午闺蜜来玩了,陪。
晚上舍友要跑步,陪。
然后她们开熏了,我坐在电脑前看着只写了章节号的文档,再次磕桌子_(:зゝ∠)_
第61章
圣旨一下, 这桩婚事不过半天时间便传遍了邺城,这可把好些人吓坏了。邺城的命妇姑娘们几乎都见过阮蓁,知道这位宣平侯府五姑娘生得雪肤花容, 娇小柔软,反观镇国大将军, 想到霍成那冷肃的眉眼和残忍暴虐的名声,不少曾经见过霍成的命妇纷纷摇头为阮蓁惋惜。当然,也有些许人幸灾乐祸, 认为阮蓁再漂亮娇美有什么用?那镇国大将军瞧着可不像是个会疼人的主儿,她嫁过去还不知道要受什么苦呢!真是可怜。
这些人的想法阮蓁自然不知道,即便是知道了也对她造不成什么影响。在她看来,日子是过给自己的, 又不是给别人看的,旁人的想法于她来说意义不大。
不过目下她没有闲心想这些有的没的, 再有两日小枇杷就要过满月了,她正忙着给他选贺礼呢!
昨天夜里电闪雷鸣, 瓢泼大雨结结实实下了两个多时辰, 临到天明才渐渐停歇。虽已放晴, 早间还是能感觉到些微凉意,阮蓁穿了一件藕色秋罗大袖衫和一条百蝶绣罗裙,又加了件樱色如意云纹褙子这才出门。
雨后初晴, 云散天阔,甬道旁的树木枝叶经过雨水的洗涤愈发鲜绿。阮蓁赏着景儿慢悠悠地到了涿平院。
小枇杷酣睡了一夜,这会儿饿醒了, 呜呜哇哇地哭个不停,乳母忙给他喂奶,手里轻轻颠着,嘴上还得不停哄着。他这才满足了,含着乳母的乳.头小嘴一瘪一瘪地忙个不停。刚出生的小孩子长得快极了,几乎是一天一个样儿,枇杷一个月前还皱皱巴巴像只小猴子,如今却已经养得白白胖胖,小脸儿嫩生生的一掐能出水似的,小胳膊也是肉乎乎的,像府里荷花池下蕴养了一夏的莲藕。
阮蓁凑到乳母跟前看着他,越看越觉得喜欢,喜欢得心都要化了,于是更觉得他的满月贺礼要好好儿选,可不能马虎了,她可是他唯一的亲姑姑呀!
阮蓁在涿平院坐了半个多时辰,宫里来了马车,常乐公主约她去听戏。这是她们几天前就约好的,这些时日以来常乐公主被霍皇后拘在宫里逼她修身养性,足足一个多月没出宫,常乐公主都要闷坏了,前几日听闻清河坊一家顶好的戏园子排了新戏,请了名角儿来唱,场场爆满座无虚席,她好说歹说才求得霍皇后允她出宫半日。
正巧阮蓁也想让她给她出出主意,给枇杷挑个满月贺礼,于是两人一拍即合,一同坐上马车往清河坊广和楼而去。
这出戏名叫《焚香记》,说的是富商之女情系落魄书生,几经周折嫁予他为妻,供他读书科考,这书生却在高中状元后另娶高官明珠。上半场戏便到这里结束了,常乐公主挽着阮蓁出了雅间,神情很是不忿,“这书生真是狼心狗肺,忘恩负义……”
转过身正要下楼,她的话戛然而止,直愣愣地看着对面雅间里走出的一人。
那人着一袭天青实地纱金补行衣,眉目清隽,气质卓然,含笑携着友人自雅间中走出,真正是湛然若神人。
阮蓁长到如今,见过的所有男人中唯有贺瑾一人有如此风姿,有他在的地方有如珠玉在侧,其余的人和物一概只能黯然失色。她拧了拧眉尖儿,想起霍皇后叮嘱她的话,想要拉着常乐公主走,却被挣脱。
即便因为这个人伤心难过过无数回,甚至昨日还在赌气想着他既然不领情,那她就不喜欢他了,可目下一见到他,她就把昨日跟自个儿说的话忘了个精光,眼里心里只容得下他一人。常乐公主躲开阮蓁的手,往后退了一步,咬了咬唇,道:“阮蓁,你先去玉器铺子,我、我一会儿就去找你。”
言讫不等阮蓁说话便拎着裙子快步朝贺瑾走去。
阮蓁张了张嘴,已到嘴边的话只得咽了回去,她看着她轻快急切地走向贺瑾,最终抿了抿唇,转身下楼。
广和楼正对门儿便是一家玉器铺子,阮蓁站在铺子前稍稍打量了下铺子的门面,觉得还不错,便提步进了铺子。非年非节的,铺子里人不算多,此刻唯有两个妙龄少女和一个年轻男子在各自挑选东西。男子穿着件青莲色直身,背影有几分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