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当真一愕,眼看着她双颊变得通红,转过身不理他,继续往里走去。
这是红衣第一回提起这件事。
那时自他醒后,看到的都是医女婢女为他换药。她虽也一直在,但多是喂他服药吃饭什么的……
那是她心里奇怪的别扭。觉得让他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很丢人似的,硬是不提、不说。
甚至不让自己多想,宁可从心里自欺欺人地说自己没做过这些事——似是因为她那时还没能过那道坎,是以万分不想承认自己已然心软。
而、而且……
他那时有一处伤在腰间,“半|裸”了多日,每每换药时被子一撩,她都得以把他的身材尽收眼底……
那个腹肌、那个人鱼线……
红衣至今一想都会满脸通红,大感自己借着“照顾病号”的借口,实则毫无节操地“看”了他好多日……
这回的伤在小腿肚上。
席临川趴在榻上,红衣揭开他的直裾衣摆一看,就看到了中裤上殷出来的血迹。
挽起裤腿看了一看,其实里面的白练已缠得很厚,想来药用得也不错,不该出这么多血。
是方才走得路太多了。
“干什么非要出去迎我……”她没好气地嗔怪,“就算是想让我来你这里,着人说一声就是了嘛,我又不是不认道。”
“怕你想我……”
他忍不住拿她高烧时吐的真言来岔她,话音未落便觉伤处吃痛,“咝”地抽了口凉气,咬牙笑道:“饶命。”
红衣撇撇嘴,暗瞪他一眼,又轻手轻脚地去解那白练。
一圈圈地绕下来,药香越来越浓。终于,伤处露了出来,透过皮肤上沾染的药膏,能清楚地看出那伤不浅。
窄窄的一条,大约有一指长,稍稍一动就沁出一缕血来,在皮肤上显出一道鲜红。
伤处整整齐齐、直上直下,不像磕碰跌摔出来的伤势,红衣看得心惊,脱口而出:“怎么像是刀剑伤?!”
便听席临川一声嗤笑:“你还识得这个?”
“谁干的?”她显有恼意,他又一笑:“什么‘谁干的’?我的意思是你看错了,不是刀剑伤。”
“那是怎么弄的?”红衣不依不饶地追问,不知道除了刀剑划伤以外,还有什么能造成这么利落的伤口。
席临川思量着低一笑:“去府西边走了走,地上有水,不小心摔了一跤,恰有个石片……”他说着还用手比划了个长度,“也就这么一小片,正好戳在泥土里立着,实在巧了。”
石片割的?
似乎也说得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