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第一百五十七瓶酱油
“茹儿,你不认得我了吗?”对方叹了一口气,声音温柔地说道,笑容却透着一丝苦涩。
眼前女子的容貌与记忆中那张模糊的脸容重叠在一起,一个不能置信的人浮现上心头。
沈欣茹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面前的女子,声音带着一丝颤抖:“你……你难道是娘亲?”
女子微微一笑,缓缓地点了点头。
“娘亲!”沈欣茹下意识伸手去触碰女子,手却从她的身体里直接穿了过去。她愣愣地看着自己的手,又看向女子那飘渺得似是随时会飘散的身影,难以置信出声:“娘亲,你……怎么会这样?你的身体又怎么……”
说到这里,沈欣茹的眼睛突然有些发涩。
她欠娘亲的实在是太多了,可是她真的是不孝!竟然连娘亲的样子都快忘记了。
“茹儿,不要难过。”女子伸出手,手虚无地触向沈欣茹的脸,“现在的我,只是一具随时会消散的残像而已,你没有认出来,也是正常的。”
听到赤婵元君的声音缓缓响起,不紧不慢,而自己眼前的视线已经慢慢模糊,甚至扭曲,双眼微微有些胀痛。
虽然她并不能触碰到赤婵元君,但是对方的“触摸”却让她心中泛起了温暖,她忍着落泪的冲动,急切地追问道:“娘亲,你怎么会出现在……”
“因为你遇到了危险,所以我就出现了。”赤婵元君弯了弯唇,那温婉的微笑让沈欣茹一时恍惚,这让她想起了自己牙牙学语的时候,“不过两次机会已经用完了,以后你要自己小心了。”
“两次机会?”
在沈欣茹愣神的片刻,一块玉佩从她的衣袖中掉了出来,落地却无声,并没有想象中的碎成几瓣,而是化为烟尘,消散在空气中。
她一愣,下意识出声道:“这不是……”
“没错,这是你出生的时候,你外公传给你的玉佩。你外公算到你命中有两次大劫,这两次打劫甚至会夺走你的性命。所以便特意制造了这样一块玉佩,希望在关键的时候能够救你一命,但是只能起两次作用。”
耳畔的女声如一缕青烟一般幽幽飘散,沈欣茹觉得浑身轻得来无法察觉自己的存在,“娘亲,你的意思是,我已经死过一次了?”沈欣茹眼中满是惊诧之色。
赤婵元君看着她,还是点了点头:“如果可以,我宁愿你永远用不着它。”
沈欣茹听了赤婵元君真君的话,久久回不过神来,心中被讽刺的情绪占据满了。
看来她还是高估了沈问天,这个人当真是禽兽不如,为了自己的权力和地位,连自己的女儿也不放过!
不过……
既然这个玉佩能起到两次的作用,这里不过算一次而已。
还有一次用到了什么地方?
等等——
沈欣茹心中闪过一个极为不可思议的念头!
“看来你已经知道了了。”赤婵元君看着她,脸上是洞悉一切的笑容。
过了好一会儿,沈欣茹才接受了这个信息:“娘亲,难道……我重活一遍不是偶然,而是因为外公的玉佩。”
原来自己能够重生,也是因为娘的缘故吗?
沈欣茹眼眶发酸。
她忍着眼睛湿意问道:“那娘亲你怎么会变成魂体出现……”
赤婵元君解释道:“你外公制造这块玉佩的时候,将我的一滴精血也封印在里面。当你两次机会使用完毕后,封印变回触发,我也会出现在你的面前,那个时候,说明你正遭遇巨大的危机,也是应该告诉你一切的时候了。”
“一切?”
“时间不多了,我就直接进入主题吧,我要告诉你的,是我和沈问天当初的事情。”赤婵元君抬头望向远方,那放空的目光似乎透过远处看见了什么令人回忆的事情,“其实,我最初爱的人并不是沈问天,当初最右可能成为掌门的人,也不会是他。”
“什么?”沈欣茹再次因为赤婵元君的话而震惊了。
赤婵元君轻轻一笑:“他叫杨文翰,是我和沈问天的师兄。”
沈欣茹犹豫地问道:“为什么我从来没有听过这位……师伯?”
赤婵元君叹了一口气,有些黯然伤感道:“这是因为,他在你出生之前,便已经陨落了。”
沈欣茹有些吃惊。
“当初,我和他早已经私定终身,也得到了爹的同意,而我只将沈问天当成是弟弟般疼爱。那个时候,他和沈问天接受当时掌门也就是你外公的命令,前往幽冥山剿杀魔修,却没想到遭遇到不测。但我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
那是三十多年前的一个夏天。
“你说什么!?不可能!”赤婵元君死死瞪着面前的沈问天,情绪激动地说道。
她随即一咬唇,立刻朝着燃烧本命魂灯的地方跑去,却绝望地看见那一盏灯果然已经熄灭了。
她呆站在原地,手中的牡丹玻璃灯瞬间掉地粉碎,那些碎片反射着阳光,泛着凌乱的光芒。
沈问天追了过来,有些无措地看着她的背影,又不忍地上前解释道:“师姐,我、我没有骗你,这的确是真的,对不起,我眼睁睁地看着师兄被那些魔修杀死,却无能无力……”
赤婵元君怔怔地看着一地的心碎,久久伫立……
推开房间的门,沈问天看见赤婵元君依然如他出去时那样呆坐在桌前,手心里握着一个红色荷包,里面装着的是那个她自己打碎的牡丹玻璃灯碎片。
他知道,那盏牡丹玻璃灯是赤婵元君和师兄杨文翰的定情信物,是杨文翰带着赤婵元君到凡间的时候买下的。
从背影看,她原本纤弱的肩膀更加单薄,面若白纸般苍白,原本嫣红的唇也淡得几近没有血色。她水灵灵的双眼失去了焦距般,无神地不知道望向何方,听到沈问天的脚步也没有回头,像以往一样打趣一番。
沈问天愣愣地看着他的背影,动了动唇:“师姐,你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没有抬头,赤婵元君的拇指蹭着荷包刺绣的布面,长长叹了口气,似乎已经精疲力竭:“可我的心已经像这盏灯一样碎了,人也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