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定道:“怎么说?”
杨如钦微笑:“如今陈则铭颇得圣宠,已大有盖过杜进澹的势头,杜进澹那老狐狸同为内乱之臣,怎么能甘心人下,简而言之,分赃不均定然反目。”
萧定笑道:“那是我的庙堂,你怎么能用个赃字。”
杨如钦道:“臣失言。”
萧定想想又道:“那陈余是什么人?”
杨如钦答:“多年前陛下所设影卫死士之一。”
萧定叹道:“我想着该是,你当初提出设这影卫,我想这太平盛世,也不曾多下功夫,哪里知道如今最可靠的反是那批人。”
杨如钦道:“如今朝中各臣辖下,依然有些,只是人数有限,要做大事恐怕不能。”
萧定道:“杜进澹身边呢?”
杨如钦郑重答:“有一人。”
萧定点头,突然笑起来:“这独孤小将跟你什么关系?”
杨如钦怔了怔:“……朋友。”
萧定只笑一笑,分明不信,却也不多问,两人匆匆道别。
独孤航站在宫门前,见他出来,迎了上去。
两人彼此看了一眼,一前一后往宫外走。待到无人僻静处,独孤航猛地停了下来,杨如钦正满腹心事,不曾留心,险些撞了上去。
独孤航低着头,随即转身过来,直视杨如钦:“你还想做什么?”
杨如钦吃惊,连忙道:“我得废帝知遇之恩,只是见他一面,聊表心意而已,其他的……纵然有心也是无力啊。你也知道,魏王这清除党羽的事做得够干净……你说这种情况下,我一介文士能做什么。”
独孤航听着不说话,面上冷冷地静了片刻,闷闷道:“总之此后,你再别提这样无理的要求!虽然你果然只看一看,可我却只觉得愧对大人。”
杨如钦知道他少年直率,安慰道:“不过是见一面,谁也不曾知道,与事全然无碍,你何必想得太多。”
独孤航露出些心烦意乱的无奈神色,微微叹息,突抬头逼视对方:“你立誓再不见他,否则你一旦开口,我便杀了你。”
杨如钦笑一笑:“好,我若再逼你带我入宫,必然死在你剑下,不得全尸。”
独孤航这才露出些许笑意,片刻后飞快地隐去。他从来少笑,只跟杨如钦一起时,才外露些,自己也说不清为什么。
杨如钦走了两步:“独孤你听过那句诗没?”
独孤航看他一眼,直接道:“我书读得少。”
杨如钦慢慢吟道:“……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
独孤航不说话,脚步却停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