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混在三国当谋士_第26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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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燕清顿觉非同小可, 再没法当场热闹看下去了,赶紧将桌上的瓷壶取来,一边将凉透的茶水慢慢往吕布那汗涔涔的脸上倒,一边轻轻拍着, 凑到耳畔去, 连声唤着吕布名字。

  效果不是没有, 至少他清楚地看出吕布眉头皱得更紧,呼吸也愈发急促,薄唇微微掀开, 露出底下紧紧咬着的牙,眼皮加速颤动着, 显然快要醒来了。

  燕清的举动, 直接影响到了吕布梦境的进程,他只觉上一刻还在扬州辛苦屯田, 同时手忙脚乱地应对虎视眈眈的刘表, 下一刻四周景象就倏然一花,他人站在寿春墙头,外头是刚占下徐、兖、豫三州(陈宫虽对曹操杀害边让不满,却一时间物色不到合适人选,是以按兵不动,暂不煽动叛变、扬州也是离得太远了,无法联系上),春风得意的曹操亲率大军,兵临城下。

  当吕布被魏续郝萌几人暗算,画戟被偷走,人也五花大绑,和张辽、高顺一起,跟鸡崽子似地被丢至曹操跟前,暴跳如雷时,燕清也将水倒完了。

  吕布还是没醒,燕清烦恼之下,唯有另辟蹊径,扯了根枕头里的鹅毛出来,开始不轻不重地挠他脚心。

  吕布浑身一颤,下意识地蜷起腿来,人也猛然清醒过来了。

  他醒来了,燕清也默默松了口气,随手丢了鹅毛,抬眼一看,不禁立即取了张干净帕子来给他擦脸,好笑道:“主公是做了什么梦,怎哭成这样?”

  吕布这时的模样,真是狼狈到了极点——汗水与泪水混杂在一起,汗渍与泪痕阡陌纵横,本是威风八面的老虎,竟成了可怜的花猫了。

  吕布却不发一言,只大睁着双眼,直勾勾地盯着他看。

  燕清见他这般反应,不由讶道:“莫不是与清有关?”

  吕布神色依然纹丝不动。

  燕清耸了耸肩,在他看来,吕布顶多是做了个相当悲伤的噩梦,又碰巧赶上了情感充沛的时刻,才哭得这般凄惨,却完全称不上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充其量是作为个大男人,一不小心叫他瞅见了哭哭啼啼的画面,难免感到尊严受损吧。

  可房间里没外人窥得那眼皮下的湿意,而他与吕布间的关系非同一般,更丢脸的事也不是没见过,何必这般在意?

  甭说是说梦话掉金豆,就算尿了床,燕清都自认会宽容地当没看到,顺道帮着收拾残局,而不可能去笑话他的。

  是以吕布的眼神不太对劲,问话也不回,燕清思来想去,也只归咎于对方还沉浸在梦里的伤痛中,脑子发懵,才未能回神。

  “光擦不够,你先坐着缓缓。”燕清贴心道:“我去叫水,再帮你洗把脸去。”

  然而他刚挪到床沿,将一腿放下,探着欲寻那布履时,跟泥塑木雕似的吕布就活了过来,却是大力箍住他的腰身,往后用力一带,一具结实健硕的躯体,紧跟着像座山似地压下来了。

  “做什么!”

  燕清被他这毫无预兆的袭击给结结实实地吓了一跳,险些叫了出来,压低声音呵斥一句:“明日有正事要办,别胡闹。”

  可吕布在不打招呼地扑到了他,将他死死地禁锢在身下后,却并未似他以为的那般,以耍赖讨好的方式求欢纠缠,只缓缓俯首,将汗湿的大脑袋埋在他肩颈一带。

  燕清愣了愣,感受到吕布有如实质的不安,不再迟疑地以双手环抱住他,安慰地在那有着斑驳疤痕的背脊上摩挲一阵,也不再问询梦境的内容了,只柔声道:“无论发生了什么,都只是个梦而已,醒来就好了。”

  吕布还是沉沉地压着他,并不给予半点反应。

  燕清却能清晰地感觉到,单薄寝服的领口被发烫的湿意徐徐浸透,带来一阵阵让他不安的气息。

  燕清不由自主地乱想了一阵,吕布忽然怒气冲冲地开口了:“断奉孝的半年酒水供应。”

  燕清毫不迟疑地应了:“好。”

  看来是郭嘉在梦里惹到吕布了?

  这猜测刚冒出来,心眼比针尖还小的吕布就继续秋后算账,冷酷无情道:“再取消文和半年休沐。”

  燕清这次略略犹豫了一下:“……好。”

  贾诩历来谨小慎微,怎么也被吕布惦记上了?别是被迁怒的吧。

  剥夺郭嘉一段时间的喝酒的权力,是对他身体有益的事,燕清倒是赞成。可贾诩就……总之先应承下来,待吕布不再气头上了,再去劝他回心转意吧。

  燕清拿定主意,吕布也一气呵成地放完了要将郝萌、侯成等人一概降职不用、再想办法剁了曹操全家的狠话,再度沉默了下来。

  待吕布再次出声,一贯低沉沙哑的嗓音里就夹带了浓浓的鼻音,还有几要溢出的余悸:“若是重光不在了,布该去何处找寻?”

  燕清心思剔透,一下就将困扰吕布的关键猜了出来。

  他不是不可以避重就轻,将吕布安抚住就够了。

  可或许是吕布将搬进宫中的日子近在眼前,燕清思来想去,却是冲动了一回,决定如实相告,将心迹表明:“只要有主公在,清定将不远千里赶来辅佐,不离不弃,至死不渝。除非是……”

  吕布立即追问:“除非什么?”

  燕清轻叹一声,平静地补充完:“……我已不在人世了。”

  先是他那么多年的憧憬崇拜,再是这么多年的朝夕相处,心心相印,相互陪伴,共同成长,哪怕最后做不成恋人,而将回归单纯的主臣身份,燕清都无比确信,自己是不会与吕布分道扬镳的。

  吕布岁数比他要大上十一年,按理说,先离开的肯定会是吕布,可燕清只清楚自己有随他共赴黄泉的决心,却不知道,自己这具表面上不见丝毫衰老迹象的奇异身体,究竟能活多久。

  在伤感的话题上,燕清自认回答得谨慎又点到为止,可他很快意识到,自己还是说错了话。

  因为吕布在听到他的答复后,再没开过口,也没变过姿势。

  好在除了最开始那一下外,吕布没真将整个身体的重量放到燕清身上来,而是以肘部撑在两侧,支起身来。

  以至于燕清忐忑地等着他下次发问,却等着等着,就被倦意击垮,在这一片死寂当中,不知不觉地睡着了。

  等他醒来,外头已是天光大亮,身上的被子盖得好好的,而吕布,则早就不见踪影了。

  他起身揉揉眉心,稍冷静下来,方唤侍婢进来,也不忙洗漱更衣,而是先问起吕布去向。

  ——果不其然,又是去军营了 。

  燕清实在想不明白,到底是怎样的梦,才能把吕布逼到那个地步。

  因想得太过入神,他用膳时完全处于心不在焉的状态,以至于一不小心将盛满白粥的勺子塞错了方向,没进到口中,却是撞在了挺直的鼻梁上,害他既被烫了一下,也被勺子碰到筋骨,发酸得很,还有损仪容,重新洁面,又浪费了时间。

  燕清还是初次被扰乱心神到这个地步,懊恼之余,也下定决心,非得想方设法弄明白不可了。

  然而吕布却没给他继续探听的机会:连着几夜都未归宿,直接住在兵营里头。

  燕清明知他是刻意回避,也不好跑去逮人,且很快就为受禅台完工之后的筹备,而忙得不可开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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