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下定了决心,回家就把阿芙蓉全都烧了,然后这事一传十十传百,刚过中午便已传遍青城大街小巷。
“所有人都在扔阿芙蓉?”
昏暗的厢房中,一身淡青色袍服,头发用纶巾扎起的贵公子口中传出独有的温柔女声,这正是发现自己被当个东西送给平王后,对沈家彻底心凉进而恨上,说服平王跟其乔装打扮回青城的沈墨慈。
再次回来,她目标无比明确。她要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虽然现在不行,可打着平王名义征集一笔钱,她便能东山再起、徐徐图之。
偏偏平王名不正言不顺,有小侯爷在前,那帮无利不起早的绸缎商肯定不会出银子。这时候就需要点特殊的方法,她本来想得是想在菜肴中多添点阿芙蓉迷惑人心智,让他们迷迷糊糊在契书上画押。等众人想明白过来,埋怨的也只会是沈金山,这样她也算狠狠报复沈家一把。
可如今空海大师这样说,所有人都信了,她再想用这一招显然已经不成。
“既然不能用,那便从舞姬身上下点功夫。走,去首饰铺。”
换上不起眼的马车,绕小路到达首饰铺。想到方才别院中丫鬟回来说,首饰铺子中新出了铃铛首饰,她隐约记得以前学过西域一种舞蹈,韵律极为独特。若是单跳只是好看,可若是加上铃声,那就能迷惑人的心智。
可现在是什么情况。
“没有?可刚刚你不是预定过!”
传话的丫鬟有些着急,“姑娘,刚才还有,可店家说已经被全部被胡家姑娘买走。而且……她连图纸都买走了,这种首饰日后只能卖给胡家。”
胡瑶!怎么又是胡瑶!
气急之下沈墨慈攥紧手心,直到攥出血来都浑然未觉。
找不到铃铛镯子,那舞也就白费了。阿芙蓉的味道大家都熟悉,总不能明目张胆地放,眼见着日落后别院便要上演征募宴,她还有什么办法?
思索的太过入神,直到手心流血处结痂,直到外面传来妇人的议论声。
“赶紧把这害人的东西扔了,仍远远的,听说不小心吸进去还能上瘾。”
吸进去?一筹莫展的沈墨慈突然眼前一亮,她有办法了!
☆、第56章
对于沈墨慈的咬牙切齿,阿瑶全然不知,此刻她正在云来楼内忙活着布置明日征募军饷宴所用场地。
每年青城绸市开市,大夏东南西北的商客都会沿水路云集于此。为了招待远道而来的客人,当然也是为了从这些不差钱的商人身上捞钱,城中建起了各式各样的客栈、酒肆。京城的大气、大漠的粗犷、南诏的神秘,各种服饰、摆设以及器皿应有尽有,只要你有银子,便能得到一切。
而几路商客中,出手最为阔绰的当属盛产珠宝的西域前来的商客。为了伺候好这些金-主,城内商家关于西域的各种物品总是极尽华美。
现如今这些东西全被陆平搬了过来,三层高的屋顶上原先吊着的华丽六边形宫灯被摘下来,换成水晶吊灯,周围墙壁上挂上各色绘制有飞天的彩绘。
“哇。”
站在开阔的一楼大厅内,阿瑶仰直脖子,看着头顶上藏蓝色袍服的暗卫飞来飞去。原先需要架梯爬墙、兴师动众才能换好的宫灯,这会只需轻轻一跳把旧的摘下来,再轻轻一跳把新的挂上去。
“陆平大哥好厉害。”
方才进来时,景哥哥已经给她介绍过陆平,几次递东西时说话后,两人也熟悉起来。
仰起的脖子顺着他下落的动作低下来,微微仰头盯着陆平,阿瑶双眼在发光。
被如邻家妹妹般可爱的姑娘看着,陆平下意识地瞥向二楼小侯爷。他并非蠢笨之人,先前一个月没发现端倪,只不过是太过沉浸于对小侯爷的敬佩中。可方才小侯爷要他日后保护胡家姑娘,他也回过味来。
胡家后院之事事无巨细回报,这哪是为了完成皇命,分明是看上人家姑娘了。
毕竟小侯爷,在接近人家姑娘的同时打开局面,追媳妇忙任务两不误,果然是高。想起指挥司那些因为常年忙于任务,后院起火的暗卫,陆平对小侯爷的敬仰之情非但没有丝毫降低,反而又升高一大截。
简直是如滔滔江水般连绵不绝!
被胡家姑娘热切的目光看着,虽然心里升起一股男儿自豪感,但他还是下意识地看向小侯爷。二楼阴暗处的小侯爷神色晦暗不明,但跟随多年他还是敏锐地察觉出其不悦。
“不过是一点轻功,我这算不了什么,侯爷那才是真的厉害。”
“景哥哥也会武功?”
“当然,侯爷与我对决,只需要一只手便能取胜。”
边说着陆平边心下感叹,虽说长江前浪推后浪,但为什么那些前辈都是普通浪潮,轮到他这就成了钱塘江大潮,不带这样的啊。
明明两个月前比武两人不相上下,甚至他略胜一筹,可短短两个月过后,小侯爷就跟被隐世高手灌顶传送一甲子内力似得,单手打得他落花流水。
深不可测!
“也对,那天去城南铺子……”那会眼见着惊马撞上来,是景哥哥伸手抱住她,然后还带她在树林中穿梭,“景哥哥也很厉害。”
“侯爷真的很厉害。”
两人有志一同地点头,然后弯腰开始铺地毯。虽然明日才是宴会,但提前一日云来楼已经清场。先前一楼的方桌条凳暂时被清到后院,露出毫无阻隔的开阔空间。
“一共多少桌?”
阿瑶声音不大不小地问着,抱着地毯进来的陆平开口:“连带侯爷一共是二十四桌,刚我走一圈大致丈量过厅大小,侯爷和最主要的八位绸缎商围坐在里面,剩余十五家依次围在外面,左边门口空出来的位置做签名、募捐记录之用。”
指着位置大体比划下,说完后他看向阿瑶:“胡姑娘看还有什么地方需要改动?”
都已经做得这么好了她还有什么需要去想的。
“这就是得力的下属,”一直在二楼居高临下的少年不知何时来到她身边,轻声在她耳边说完,他仰头朝对面说道:“安排得不错。”
陆平皂靴脚后跟一磕,双脚并拢站得笔直,躬身道:“谢侯爷夸奖。”
这样就行了?扭头看向少年,阿瑶满脸问号。
不这样还能怎样?点头,他眼神无声地表达出这种意思。揉揉她小脑袋,手顺势下滑,慢慢靠近她的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