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勋世奉听懂,他冷笑一声,径自走过来,坐在我的对面。
我们中间间隔着一整条胡桃木茶几,上面的资料如山如海。
max的效果高的如同机器人一般,冷人震惊,他们从我在北京的旧寓所中把我收藏的所有字画,那些小秘密,还有各种原本不为人知的材料全部摆放在上面,甚至,还有我那个手机。那个iphone曾经被勋世奉查看过,又被安装了屏蔽软件,我说怎么最近连一个小伙伴都不与我聊天了,我还以为我自己的人缘越来越烂了。
“alice,告诉我,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如果不是看到这些。”勋世奉的眼神扫了一下眼前这些东西,“我还以为你精神分裂了。”
我没有说话。
他,“或者说,我以为我自己精神分裂了。你现在是在告诉我,我两任妻子其实都是同一个女人?——这该死的活见鬼!”
半晌,我才说,“我不知道,几年前我醒过来就是这个样子,当时我还丧失了部分记忆,我全部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成了另外一个人,当时我还欠了银行5块钱。还有,我不记得自己那个时候曾经嫁给过你,四哥。”
勋世奉呼吸一窒,然后才开口,“我不是你四哥。”
我不开口,他也是。
勋世奉坐在那里,忽然抬手按住额头,用力揉了两下,原本苍白的皮肤上显出红色,显示他过于用力,继而,我听见他喃喃自语的声音,“怎么会是这个样子?”他看着我,好像看着一个扭曲怪诞的梦境。
我,“不要这样看着我,我也是唯物主义论者,我也秉承科学的精神,但是我本人却是这个世界最莫名其妙的存在。”
勋世奉不再看我,他安静的坐了一会儿,开始摸烟,但是这里的所有烟草,不管是雪茄还是什么的全部被他用干净了,他的手指在桌面上无意识的敲了两下。我听见他问我,“你告诉过我,你曾经有一个做医生的男友,却早已经死去,那个人就是萧商?”
我,“他不是我男友,他是我未婚夫。”
我们的面前,还摆放着一副荷花图,就是萧商为我画的水墨。
“果然。”勋世奉虽然表情同刚才一样,冷冰冰的,但是他的额角似乎有一些突起的筋脉,好一会儿,那张脸才真正恢复了与方才一样了,他说,“我们刚开始交往的时候,我一直觉得你身上有别的男人的印记,但是……,你的确是……”
我打断他,“勋先生,我同未婚夫的私事,不想与你细谈。”
勋世奉眼睛微微眯起,继而睁开,“alice,你现在是我的合法妻子。”
我低头,“马上就不是了。”
他看着我,手指轻微略过下巴,“为什么?”
我,“我们这个样子,还可以继续下去吗?arthur,如果你还记得当时我去你办公室,我对你说过的话,你应该知道我的意思。当时我找你要三爷的罪证,你不给,我无可奈何,我相信,今天我想要找到关于你对苏家做过的事情的证据,一样难于登天。也许,你一生都不会为你对苏家做过的事情受到任何法律上的惩罚,但是我不能再陪同你一起过这种虚假的幸福婚姻生活。”
“虚——假——的,幸——福——婚——姻,吗?”勋世奉一字一句的重复,他嘴边忽然扯起一抹微笑,“原来你是这样认为的。”
我,“……”
勋世奉坐直身体,他靠在沙发上,冷淡的看着我,“alice,看样子你的记忆力很强,这样不错。不过,既然所有的事情你都记的这么清晰,那么,你应该也记得我说过的话。整个曼哈顿你找不到一个律师愿意代理你的离婚官司,一个都没有。”
same!
一模一样的!
勋世奉说这句话的时候,那种强硬与冷酷同当时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是一模一样的!
我问他,“我们这样的婚姻,这样的过往,这样的恩怨,这样的关系,到了今天这种地步,还勉强在一起,有什么意义?”
“谁知道呢?”
勋世奉忽然转头,看着露台,外面暴雨骤下。
“也许我们第一段婚姻的开始与结束都显得过于苍白,我珍惜现在这段婚姻是因为想要弥补那些遗憾。
不过,谁知道呢?
alice,如果你愿意告诉别人你是苏离,那个早已经离开人世的女人,你尽可以自由的去做这件事情。不过,鉴于我们还是维持着这种’虚假幸福的婚姻’关系,作为你的丈夫,我善意提醒你,如果你说出所谓的真相,很容易被康斯坦丁的律师拿到证据证明你精神分裂。
这样,我作为你的合法丈夫,就会成为你的监护人,唯一的监护人。”
这是一个忠告。
同时,这也是一个警告。
如果,我在医学上被判定为精神分裂症,我终身只能在家人的监护下生活,那么,在我目前的生活中,勋世奉的确是成为我监护人最好的人选,并且,是唯一的人选。
我,“你会那样做吗?”
他没有回答我。
第201章
如果用歌剧来形容这个糟糕的夜晚,一定是nessun dorma(今夜无人入眠)。
宝宝从凌晨开始发烧,可能是注射了疫苗以后的反应。
我们需要把他送进医院去。
本来我以为此生就这样完结,再也见不到宝宝了,但是,再次看到他,再次抱住他,忽然就感觉眼泪好像与窗子外面的暴雨一样,根本无法停止。
宝宝输液之后就睡了,外面黎明已经初现。
勋世奉站在病房外面,没有进来,进来的人,是max。
他应该已经知道那个秘密,但是他的冷静与反应能力似乎比勋世奉还要好。
他安静的递给我一杯清水,只是说了一句,“少夫人,您一夜没有休息,请先回家吧,我来照顾小少爷。”
我摇头,“不,我要在这里。”
“好,那我给您弄一些吃的。”
他离开,我坐在病床边的沙发上,看着宝宝,他还那么小,还不到一岁,也不会说话,睡在病床上就好像当时我在b超仪器中看到他一样,小小的像一个豌豆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