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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家妻_第14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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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松还未去过那片梅花坞,不如就去那里?”定王看向阿殷,是商量的意思。

  阿殷握着如松小手,分明瞧见他小眼神里的期待。在西洲时她跟如松来往有限,回京城后却因常伴定王,每回如松过来都要逗逗他,甚至还被如松缠着教武功,感情颇为融洽。

  这孩子自幼失怙,秦姝又是那般性情,着实叫人心疼。

  阿殷抬起头来,朝定王绽出笑容,“我听殿下的。”

☆、第80章 2.21

  梅花坞地处偏僻,离城颇远。

  因山路崎岖,不便乘车前往,阿殷和定王便换骑马前去,另给隋丽华备了匹马,如松被定王抱在怀里。三匹健马出城,后头二十余名侍卫跟随,在雪地上迅速驰过。

  抵达梅花坞的时候,已近晌午。

  这附近少有人至,别说农家酒店,就连山中猎户都不见几户。

  好在队伍中都是身手矫健的侍卫,分了一拨人去打野味,剩下的生火煮酒,不过小半个时辰,火堆之上的兔肉已滋滋冒出油来,香气四溢。众人酒足肉饱,熄了火歇息片刻,定王目光落向梅林,神色渐渐沉郁,站起身来,默然行去。

  天色尚且阴沉,风贴着脸颊刮过,冰凉入骨。

  阿殷方才被火烤得暖和,这会儿火散风来,便觉身上凉,忙系紧斗篷。见定王似是要独自入梅林的样子,便携着如松起身,叫了声“殿下”,带了他的斗篷疾步过去。定王在雪中驻足,瞧见如松时稍稍回神,将他的小手握入掌中,向阿殷道:“我进去走走,你带上侍卫,别走丢了。”

  声音低沉,眉目冷峻,即便隔了数年,他的眼底依旧有冷意凝结。

  “殿下想一个人走走也无妨,只是天冷——”阿殷也不去打搅他,将斗篷展开,稍稍踮脚给他披在肩上,又细心的系好。定王垂眸看她,冰天雪地之中,她呼出的气散做薄薄的白雾,指尖不慎扫到他颈间,冰凉。

  定王有些诧异,握住她的手试了试,仿佛触到冰雪。

  这梅花坞中寒梅早开,积雪甚厚,比京城中要冷上许多。

  定王不自觉的捧起阿殷双手哈了口气,遂解下披风给阿殷披上,“我耐得住。往北走两里地,有个雪亭,逛累了就过来。至于丽华——”他扫一眼不远处的隋丽华,叮嘱道:“她毕竟不会武功,此处又偏僻,多派几个侍卫跟着。”

  “殿下放心。”阿殷点头,看定王高大的背影牵着幼小的如松走向梅林深处,叹了口气。

  旋即,就听背后有人道:“我还以为表哥会带你过去,谁知只带了如松。”

  阿殷回首,看到隋丽华脸上分明添了戏谑笑意。

  “我刚到京城就听说了你的故事。”隋丽华也不带任何称呼,伸手往梅林一指,“进去走走吗?”

  阿殷并未则声,抬手比个手势,叫几名侍卫远远跟上,遂朝隋丽华颔首,往梅林中走。

  隋丽华紧随其后,缓步行于积雪之上,“听说去年你还只是个侍卫,跟着表哥去了趟西洲,立了不少功劳。活捉了突摩受封四品官,又在大悲寺深入虎穴,博得皇上赞赏。这些故事听起来,确实叫人佩服。”

  “过奖了。”

  “不过——”隋丽华立马转折,“你可知道表哥多年未娶,为何单单接受了你?”

  “哦?”阿殷眼底浮起笑意,看向隋丽华,“难道表妹知道?”

  “表哥与我姐姐年岁相当,小时候定王表哥不与旁人亲近,唯独我姐姐是个例外。姐姐从小就性子顽皮,又聪慧过人,做了再过分的事,表哥也不曾责备过。我听母亲说,从前姑姑甚至动过心思,想把姐姐娶给定王表哥,后来为了避嫌作罢。”

  “隋小将军确实风姿出众。”阿殷哪听不出隋丽华言下之意,也懒得虚与含笑,只将其扫了一眼,“表妹比起她来,似乎也失之柔弱了。”

  “我自是不能与姐姐相比,倒是侧妃殿下有几分她的影子——”隋丽华依旧不忘阿殷身份,眉目含笑,仿佛喟叹,“难怪表哥终于肯娶妻,也算侧妃殿下的福气。”

  阿殷久已察觉隋丽华对她不服气,甚至抱有敌意,然而听她说得这样直白,一时也觉意外。

  不过这些事上争气斗狠,实在没什么意思。

  阿殷只睇她一眼,将肩上披风拢了拢,淡淡道:“表妹说完了?若没有旁的话,我便去那边瞧瞧。”

  这般轻飘飘的语气叫隋丽华有些恼怒,如同使力击出的一拳扑空。

  “我去找表哥!“隋丽华面上笑意终于维持不住,“侧妃殿下既有闲情,就慢慢逛吧!”

  阿殷只笑了笑,心中讶然——

  她是真的没想到,隋铁衣磊落英豪,那样爽利出众,她的妹妹却会是这般模样。

  在北庭时阿殷曾见过隋彦,也听过不少关于隋家的故事,知隋彦治军严明,于儿女教导也颇严格。譬如隋铁衣、隋诚、隋谋跟在他身边,隋铁衣的大名自不必说,兄弟二人也都已是能独当一面的小将。倒是这隋丽华因身世而被偏疼,未往沙场去历练,只在京中娇养,请了大儒来教导读书,甚至为让她修习书法,特地将她送到南郡。

  谁知娇养出的会是这般性情?

  定王说隋夫人待隋丽华很好,就是这么个好法?

  父母之爱与宠溺放纵,毕竟有所不同。

  阿殷觉得,这事挺有意思。

  *

  红梅白雪是天然景致,阿殷去年随定王在外,没能赏梅,这回出来,自是尽兴赏玩。

  坞中梅树绵延起伏,置身其中望过去,近处枝桠横斜,远处则是满目红霞。

  此处少有人至,雪面上除了偶尔有鸟兔爪痕之外,再无他迹。她在梅间自在游赏,过了约两炷香的功夫,才朝定王所说的雪亭而去。

  雪亭之中,定王临风独坐,正在给如松讲崔忱当年的故事。

  如松将双臂趴在定王膝上,仰头听得正入神。

  他自出生后就未见过父亲,家中人口虽多,能跟他将父亲英勇故事的,却只有定王一个。崔家二老经历丧子之痛后,便极少提及往事,即便疼爱如松,也不会自己去揭旧日伤疤。秦姝虽知晓一些,却也只限于京城之中。唯有定王与崔忱自幼相识,从幼时同伴到年长后的军中同袍,两人同生共死过许多回,于崔忱的英勇胆气感触最深。

  说出来的时候,也更触动人心。

  即便他只是眉目冷峻,平静的讲述往事,不加任何渲染的故事也听得如松紧张崇拜不已,小拳头紧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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