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如松也是无奈一笑:“目前朝廷重文轻武,年轻将领确实有些青黄不接,再过个几年,或许会好一些吧。”
他知道她不是一般闺阁女子,即便她的娇声抱怨显得太过幼稚,他也不会看轻了她,并不会避讳与她谈论这些。
“那你赶紧教些弟子出来。”魏云清道,“从你手下找些好苗子,天天带着,好好教他们,多让他们历练,将来也好代替你上阵杀敌。”
魏云清说得轻松,但事情远没那么容易,但晏如松还是点头轻声道:“好,我回去便挑人。”
魏云清满意了,拉了拉晏如松的衣袖道:“之前我在乾清门那儿看到你了,可是我这么大个活人,你却没有看到我。”
晏如松一怔:“……抱歉。”
魏云清扑哧一笑:“道什么歉,我看到你就躲起来了,你怎么可能看到我?”
晏如松笑道:“为何要躲我?”
魏云清轻轻一叹:“我怕你见到我把持不住,乱了宫里的规矩。”
晏如松哪有魏云清那么自在地讲这种荤话,再加上还有个外人在场,咳了一声带了些恳求地无奈道:“云清……”
“好好好,是我怕自己把持不住。”魏云清狡黠一笑,又肃然道,“晏将军你坐怀不乱,乃是一代真英雄,小女子冒犯了,晏将军您大人有大量,可不要生我气啊。”
一旁芍药不敢竖起耳朵听,但声音又钻入了她的耳朵,她想躲都没地方躲,这些调情似的话听得她脸颊通红,几乎要滴出血来。天哪,她还是第一次见有女子如此胆大的,羞窘之余,也不禁有些佩服魏姑娘,那样的话,杀了她也说不出口啊。
调戏过晏如松后,魏云清想着来日方长,便适可而止,转而问道:“如松,上京可有什么好玩好吃的?你不当值的时候,多带我出去见识见识可好?”
“这许多年来,我待在上京的时间不长,恐怕也不甚清楚。”晏如松道,“我有一好友自小长在上京,或许可以托他带我们走走。”
“好啊。”魏云清笑道,“你的好友叫什么,是做什么的?”所谓打入男友朋友圈是也,万一这个好友太坑爹,她还得想办法减少那人对晏如松的影响呢。
“他叫吴尚文,字天心,乃是钦天监春官正。”晏如松道。
魏云清想了想,钦天监的话,似乎是观察天象,颁布历法的机构,也就是说,类似于现代的国家天文台。古人对天象相当看重,钦天监的官员多是世袭,观察天象的技术几乎是国家垄断的。算起来,这些应该就是古代的技术男了吧。
魏云清对于技术男一向很有好感,不禁对那位吴尚文好奇起来。不过他字天心……甜心?honey?这个字,实在是让她忍俊不禁啊。
“那下回你带这位甜心兄让我见见吧。”魏云清笑道,“那你的字呢?”
晏如松自然听不出魏云清对吴尚文的调侃,这时候根本就没有甜心这个说法,听她问,他答道:“我的字是公茂。”
“公茂……”魏云清心里多念了两遍,觉得这字也很萌,公猫什么的……不过她自然不会说出来,故意学着男子的礼节拱了拱手道,“公茂兄,你说我若是扮个男装如何?”
晏如松闻言仔细看她,半晌笑道:“你扮不了。”
魏云清故作怒道:“我怎么就扮不了男装了?别小看我。”
“……你想试便试吧。”晏如松没与她做口舌之争,他总不能告诉她,她的模样秀美极艳,即便扮男装,也会被人一眼认出来。
“我当然要试。我不但要扮男装,我还要跟你们一起逛青楼。”魏云清道。以后要是有人问“跟男友一起□□是个什么体验”,她就完全有经验回答了……
晏如松哭笑不得:“你哪来的这想法?《大梁律》有规定,大梁官员不得去青楼狎妓。”
“那你从没去过青楼?”魏云清好奇问道。
晏如松正色道:“从未,若被我父亲知晓了,会打断我的腿。”
听他这样说,魏云清一下子笑了出来:“你这样说,是不是说明若不是你父亲的话,其实你心里是很想去的?”
晏如松视线一闪,竟有些支吾:“年少时……总有些好奇之心。”
看到他这不好意思的模样,魏云清心情很好,小声问:“那你果真没去过?”
“果真没有。”晏如松无奈应道。
魏云清侧头看了眼芍药,那丫头低了头,脸已经红得不像话。她弯唇一笑,微微挺身凑过去在晏如松耳旁轻声道:“那你家……可有通房丫头?”
晏如松身子一僵,她的柔软气息吹拂在他耳垂上,令他坐立不安,而她的问话,更叫他无所适从。
“有没有嘛。”魏云清将手搭在他手臂上,低声娇笑,“你说嘛,我不会吃味的。”
晏如松稍稍后退些,视线也不敢落在她身上,只低声应道:“……没有。”
听到答案,魏云清退了回去,面露怜悯地看着晏如松,叹息道:“那这二十六年来,你可……受苦了。”
晏如松一怔,隐约有些明白魏云清的意思,心中惊叹着魏云清的口无遮拦,羞窘的情绪令他直接抬手一捞,将她按入自己怀中,低声道:“云清,你再说下去,我可要无地自容了。”
魏云清低声笑起来,钻入晏如松怀里挑了个舒适的姿势趴好。她可以学着这时代的女性,低眉顺眼,谨小慎微,可那不是她的本性,她可以在外人面前伪装一时,却不可能在自己最亲近的人面前伪装一辈子,早点让他知道她的本性,知道她是怎样的人,万一他后悔了,也好及早抽身嘛。她是很喜欢他,可也不愿用伪装吊住他,她希望他看到的是真实的她,无论他最终能不能接受这样的她,她都不会后悔。
☆、第四十四章
到小院之前,魏云清放过了晏如松,没再为难他。
下了车,魏云清拉着晏如松前前后后地逛,带他走遍了小院的角角落落,甚至连后罩房也带他去看了,最后回到她特意开辟出来的书房,把文房四宝往他面前一推,笑道:“帮我写幅字,我要裱起来。”
晏如松无奈道:“我的字入不得眼。”
魏云清拿出之前等小满消息时无聊写的一幅字递过来给他看,傲然道:“我这才叫入不得眼。”
她拿出来的这幅字,只能说是看得懂她写的是什么,除此之外真不能叫字了。七倒八歪,毫无笔锋,犹如一滩扶不上墙的烂泥。这是用软毛笔写的,魏云清的软笔书法实在不行,不过这回买文房四宝时,她还特意挑了之前用过的那种类似钢笔的毛笔,笔头很细很短,相对来说比较好驾驭。别人是当把它当毛笔用,提笔悬腕,魏云清是拿它当钢笔用,捏紧了在宣纸上写字毫无违和感。再加上还有个笔盖,盖上去就更像钢笔了,硬笔书法上魏云清是没问题的。不过用这种笔试写的字她就藏起来了,没让晏如松看。
晏如松笑着摇头,妥协道:“替我磨墨可好?”
“当然好!”魏云清忙打开墨盒,学着之前秀儿做过的那样磨墨。秀儿从前在书房伺候过,笔墨这些事都非常熟悉,不过魏云清很珍视二人约会独处,因此到书房后就把伺候的人都赶了出去。
晏如松拿笔蘸了墨,随意地问道:“你想要我写什么?”
魏云清想了想,脑子里闪过无数诗词歌赋,选择太多反而犯了选择恐惧症。她静下心来看向晏如松,笑道:“就写青松入云。”
晏如松一怔,笑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