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湛摸了摸开始长毛儿的下巴,看来宋遥是在替赵令严顶罪啊。
为啥啊?这俩人在一块儿也就一年的时间吧,难道就生死之交到这种地步儿了?
明湛想了一阵,哼哼两声,又接着把宋遥的奏章看完,结合宋少阳等人的密报,提笔给宋遥回批,明湛写道:
朕听闻卿与赵卿志同道合,手足情深,原方不信,今实信也。邵平之事,死有余辜。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也,卿自行处之,朕心慰矣。余下卿之具表名单,皆可。其余此大同走私案中所涉人员,皆由蒋文安与陆文韬一并押解至帝都受审。军中之事,悉付于卿,卿必慎之又慎,方妥。
接着明湛又起一行字道:
至于卿私自将走私账簿归还邵平,不论是何用意,情可恕,法难饶。卿为戍边大将,焉何行此不明之事,若为公议,卿当如何自处?朕信卿之忠心,但卿之所举,实有违卿之光明磊落也。
明湛直接赏了宋遥二十板子。
不过,明湛又说了,你宋遥堂堂大将军,挨板子多难看啊,不如就由属下代领。
代领的人也不是别人,正是罪魁祸首,赵令严。
明湛的言下之意很明白:别把朕当傻子耍。
实话实话的一部分,尽管宋遥不得已把邵平给宰了,哪怕群臣对此颇多意见,不过,明湛也没怎么着宋遥,依旧让他做着大同城的守将。
可是,宋遥一片好心想替赵令严顶一顶罪责,结果倒是给赵令严赚了一顿板子。
明湛倒是也非常心疼小赵榜眼,想着赵令严肉脚的很,一板砖儿就能拍晕的家伙,武力值超差。别一顿板子给拍死了,没让传圣旨的人带着朝廷用的那种儿臂粗的廷杖,那种廷杖都是里面都是灌了铅的,三棍子就能打死一个。
明湛特意让内务府特制了一根毛竹大板,柄处还用红线缠了,喜庆的很。告诉行刑的人,不许把小赵榜眼打残了,就结结实实的揍一顿,让他长长记性就成了:少他娘的俩人弄鬼,合着伙儿的欺君。幸亏是他啊,这要换个稍微昏庸点儿的,不就给欺了么。
就这样,赵令严仍痛的死去活来,险些厥过去。
趴在床上十来天动弹不得。
连军医都暗地时嘀咕赵令严娇气,在军营里,挨军棍是再平常不过的事了,普通人挨个二三十棍,上把药粉,歇个三头五晌的照样起来训练。
哪个像赵令严啊,还不是军棍打的,在军医眼里,根本连药都不必上,自个儿熬个三五天就好了,结果赵令严十天后还在床上趴着呢。娇气,真娇气。
宋遥回家就来守着伤员,他原本是一片好心,拿下邵平后,看着赵令严天天的为把账本子还给邵平的事儿担心,怕皇上生疑。
其实,宋遥真的是个光明磊落的性子。他也不知道哪儿来的底气,直接把事儿揽自己头上,转手便把奏章送到了帝都去。待赵令严知道,早晚了。
赵令严当时还骂宋遥干事儿不动脑子,“我出的主意,自然是我去认。真是没见你这么笨的,你把椅子坐稳了,哪怕朝廷有什么责罚下来,你也能捞我。这下好了,若是撤了你的职,我可没本事捞你啊。若有新来的大同将军,人家有的是亲近属下,我也得跟着玩儿完。看吧看吧,瞎义气,咱俩都完了。”虽然在心里领宋遥的情份,可赵令严就是忍不住的生气。在赵令严的脑袋里,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自然要选一种损失最小的法子。
而宋遥这个笨蛋,竟然自己顶缸。
完了完了,哪怕宋遥不出差子,都有无数人觊觎大同将军的宝座呢。如今这傻瓜主动送上把柄,这官儿是当不成了。
好在赵令严乐天知命,又感动于宋遥的义气,就开始在暗地里收拾东西,准备什么时候接了圣旨就回老家呢。其实,他们家与宋遥老家离的也不远,俩人倒能一道儿上做个伴儿。
赵令严甚至都盘算好了,怎么买个小庄子啥的发展副业,他家里还有点儿产业呢。想着宋遥一向穷的很,虽然今年给了他些银子,却是薛少凉的。如今官做不成了,银子自然要还给薛少凉。赵令严就打算着叫宋遥去他家里,跟他一道过日子。
没想到,圣旨的内容与赵令严想的着实大相径庭。
宋遥把事儿算自己头上,圣旨中也是照此事训示了宋遥,不过责罚却是落到他脑袋上。
赵令严是啥脑袋啊,他立时就明白了,这是皇上在警告他们不要自作聪明的弄鬼呢。不过,挨上几板子,能保住官位,赵令严也觉得值。
赵令严一向娇气,劈里啪啦一顿打,执刑人员是从帝都派过来的,出来时,皇帝陛下又有交待,不能把小宋榜眼打残了。
这些执刑的人,也都是人精子,到了大同的地盘儿,大同将军都向他们悄悄行贿了,又俩眼珠子直勾勾儿的盯着他们,哪里敢打重了。
根本没见红。
照他们的专业眼光看,第二日照常当差都没问题的。
不过,赵令严硬能趴床上养十天,这也算是奇葩了。
宋遥是个实在人,对人好,是真的好。
他原本是想替赵令严抵罪,哪知,仍是害赵令严挨了板子。心里过意不过,天天下了班回来,与赵令严一处儿吃饭,陪赵令严说话儿什么的。
赵令严吃过之后,还要使唤宋遥念书给他听。
这又是宋遥一大优点了,人不仅生的貌美如花,声音也极赞,性感低沉,反正是怎么听怎么好听啦。连身为同性的赵令严都极喜欢听宋遥读书的声音,每日必读上两页方能作罢。
今天宋遥却是不想念了,自怀里掏出个小瓷瓶,宋遥道,“这是我新得的好药,你这久不见好,试试这个。单大夫说了,把药抹上,把你屁股上的淤血揉开,三日必好的。”
是人都有弱点。
似赵令严虽然一肚子坏水儿,却生的格外皮妖肉嫩,他超级怕痛。听宋遥这话,死都不肯,“你别管我了,再过几日必会好的。”
“都说了是好药。”在军中,人们也不讲究太多。宋遥直接掀了赵令严的被子,就要扒赵令严的裤子。
赵令严哇哇大叫,挥舞着手臂以保“贞洁”,“诶诶,宋遥,哪里有你这样的。哦——”赵令严下面一冷,一声惨叫,被子被扒掉了。
做为一个读书人,这真是太没尊严的时刻了。
赵令严想着,若自己是个大姑娘啥的,这会儿除了嫁给宋遥,就是把宋遥宰了,或是宰了自己这三条出路了。赵令严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个时候,自己还能胡思乱想呢。
宋遥已经盯住赵令严乌青犹存的屁股,瞧两眼,还点评道,“读书人就是娇气,要我,早好了。”说着,先把药在自己掌心化开,两只手掌放到赵令严屁股乌青上揉啊揉……其实若真换了宋遥,这真不叫什么伤。
赵令严嗷嗷痛叫,“我不揉啦,你让我青着吧……啊!宋遥,你别揉了,成不成啊?宋美人儿……”痛的头晕脑胀的,赵令严不自觉把暗地里给宋遥取的外号儿都蹦出来了!
赵令严只顾着疼了,也没觉出说错话。宋遥可是听到了,因为赵令严接下来一串的话都是“宋美人儿,你饶了我吧!”“宋美人儿,你轻点儿啊!”“宋美人儿,你温柔点儿啊!”,诸如此类啥啥的。
把宋遥气的,狠狠的给赵令严揉了小半个时辰。在疼痛的作用下,赵令严觉得自己完全是小死过一回,又跟着熬了一回苦刑,疼的满脸通红,眼角含泪,委委屈屈,摊手摊脚,下身赤裸的趴在床上,连哼哼的劲儿都没了。
宋遥吩咐外面的亲兵去打了温水送进来,赵令严不满的哼哼着,“宋美人儿,你是想弄死我吧……行了,你如愿以偿了。”半条命都给宋遥折腾没了。
“你叫我什么?”宋遥冷声问。
赵令严此方警醒,他忽然兔子一样拽起裤子扯起被子把脑袋包进去,闭眼睛睡觉,不一时就从被子底下传来薄薄的鼾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