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坏爱情_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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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了几步,停下,叫了一声“温礼安”。

  背后的脚步声也停顿下来。

  “为什么会住到这里来?是不是……”目光望向小巷尽头,“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那个家庭可以说是天使城最为典型的家庭组合。

  这个位于西太平洋的岛国是东南亚典型的殖民国家,最早来到这里的是西班牙人,西班牙人走了是日本人,日本人走了之后又来了美国人。

  祖父为华人、有着西班牙血统和日本血统的君浣妈妈遇到前来天使城猎艳的马来西亚男人,生下了君浣,她运气不错,聪慧外加年轻美貌让马来西亚男人在离开前给她买了房子。

  房子地点就在天使城最热闹的集市旁边,一百五十坪的两层房子,她把第一层房子改建成门面租给了机车零件零售商。

  再之后,那个家庭多了第三名成员,黑眼睛黑头发的温礼安。

  那个黑眼睛黑头发孩子的爸爸是谁君浣的妈妈从来没提前过,只知道她去了一趟苏比克湾回来后肚子就大了。

  温礼安十岁时,那个家庭又多了第四位成员,蓝眼睛金色卷发的男孩小查理,小查理的爸爸是有家室的澳洲男人,君浣妈妈每年都可以从澳洲男人那里得到小笔赡养费。

  邻居们都知道一件事情,那个家庭最受宠爱地是那位黑眼睛黑头发的男孩,他们都说温礼安的爸爸一定是君浣的妈妈真正爱到心坎上的男人。

  黄昏时刻,风韵犹存的女人在凝望着那安静坐在河边看书的男孩时,眼底溢满温情。

  君浣离开数个月后,那个家庭再度遭遇重创,家里财物被窃贼洗劫一空,天使城的窃贼可不是小偷小摸,他们是一群居住在丛林里打着“游击革命”的乌合之众。

  当时这件事情在天使城传得沸沸扬扬,大家都在叹气,君浣妈妈怕是永远翻不了身了,即使分风韵犹存但年纪摆在那里呢,天使城多的是年轻性感的姑娘。

  是不是……

  看着印有某国际公益组织标志的帆布包,梁鳕心里苦笑,现在她都自身难保。

  除了那件牛仔裤,衬衫凉鞋都是来自于于公益机构,西方国家提倡节约环保,一些人会把他们只穿过一、两次的衣服鞋子捐给慈善机构,她应该算是这类慈善活动的受益者之一吧。

  帆布包里侧放着钱包,现在那个钱包存在感很强,因为钱包里放着一百美元,可那一百美元不是闲钱,是用来交房租了。

  连续两个月没交房租让房东的脸色已经很难看了。

  此时此刻,梁鳕很后悔自己的多管闲。

  拿出钱包,转过头去,对着温礼安的背影,低声说:“如果,如果需要帮助……”

  “你还是保管好你的名片。”温礼安打断了她的话,语气很冷。

  这话让梁鳕心里松了一口气,等她放好钱包和名片时温礼安已经走远了。

  走完垂直小巷,左拐是仅有十几个摊位的海鲜集市,过了那个海鲜集市就是梁鳕住的地方。

  那数百间平板房乍看就像是码头上的集装箱,最后一排第一间是她们的租房。

  拿出钥匙,打开门,简单的复合板以及草编门帘把小得可怜的空间隔成两片区域,左边是房间,右边是做饭吃饭的地方。

  门帘距离地板有约十公分的空隙,透过那个空隙,看到房间里的鞋时梁鳕心里一沉,梁女士提早回来了。

  梁女士名字叫梁姝,特点鲜明的女人,有一样特点从她十六岁到她四十三岁贯彻始终,那就是喜欢漂亮男人。

  如果这个漂亮男人再加上能唱能说的话,梁女士想必命搭上都乐意,梁鳕总是想,自己那所谓父亲肯定就是这类男人,梁姝为了他穿越了一道太平洋。

  在梁姝没来菲律宾之前是北漂族,年轻漂亮、嗓音好让她北漂生活过得还算有声有色,后来为了一位很会说情话的男人单身一人、大着肚子在南亚一路辗转,一名美国大兵把她带到了克拉克。

  梁鳕在克拉克机场出生。

  至此,梁姝没再去找那个男人,她成为那位美国大兵的情人,随着美军从苏比克湾撤离,为了谋生梁姝来到天使城。

  开始,她也曾经坚持过,比如她坚持只为客人唱歌,但来天使城的男人们并不是为了听歌唱而来的,而且梁姝从来都不是有耐心的女人。

  七、八岁时,梁鳕成为了霓虹街上一到晚上就无家可归的孩子之一,而梁姝也过惯了那种白天都躲在家里睡觉,晚上对着镜子打扮的生活。

  近几年来,随着天使城的没落,失去竞争力的女人们坐上皮条客的船,船会把她们载到海上去,把她们送到那些长期在海上作业的男人面前。

  有时候一次一呆就是一个礼拜,甚至于半个月。

  站在布帘门口,三年前,也是在这里,梁鳕曾经拦住梁姝,哀求、撒野、痛哭。

  “妈妈,别那样做,求你别那样做。”“梁鳕,你端盘子赚到的钱也许可以交房租,即使可以交房租,那妈妈的烟呢?”“妈妈……”“梁鳕,你会给妈妈买烟吗?”

  梁姝口中的烟是梁鳕从小到大最痛恨的恶魔,但那却是天使城女人们的心肝宝贝,一种用大.麻混合的自制烟,成色越高价格越贵。

  当天,看着浓妆艳抹的女人,嘶声揭底:“没有它又不会死。”

  “是不会死,但会枯萎,会不快乐,会认老认命。”“梁鳕,要怪就怪老天,都怪老天爷给了妈妈一副好嗓子。”“如果我什么都不会,什么都不懂会好点。”

  心的麻木大约是从那一刻开始的吧。

  渐渐地,梁姝对那种自制烟的渴求更高,三支烟两美元过一段时间后变成一只一点五美元,再到上个月的两支四美元,可梁女士能赚到的钱更少了,于是乎,她开始变得健忘了起来,老是忘了这个房子是要交房租的,房租水电费,米缸没米了……

  门帘里传来轻轻咳嗽声,梁鳕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倒好水,撩开卷帘。

  房间小得只够容纳一张上下铺、一个双人布橱、一张豆腐块大小的床头柜,剩下的也就来回五步活动空间。

  梁女士躺在下铺看相册,脸上表情看起来还算愉悦,见她进来还冲着她笑,一笑起来左边脸颊就呈现出深深的酒窝。

  那真是一个神奇的女人,即使经历了那么多,即使浓妆艳抹,但笑起来的模样有一股少女般的娇憨劲,梁鳕想这肯定是和嘴边那个酒窝有关。

  但遗憾地是,梁鳕并没有遗传到梁女士的酒窝,要是能遗传到就好了,最近她老是这样想,要是她笑起来也有那样酒窝的话,那么她的啤酒一定会更加受欢迎,男人们都喜欢甜姐儿。

  梁姝招呼她一起看相册。

  相册里大多数是梁女士引以为傲的照片,现在相册又新添三张照片,她披着披肩和长相还算英俊的男人站在一起,背后海天一色。

  “妈妈这个礼拜和他在一起。”梁女士指着照片的男人,“他表现得像一位绅士,身上一点也没有水手的那种粗鲁。”

  又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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