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一声剑鸣,眼前寒光一凛,却是蔺效挥剑挡在沁瑶身前,那怪力触及赤霄,仿佛吃了一痛,迅速往后一退,中途又似不甘,转而抓向缘觉。
虽逃过了一劫,但因这煞力太强,沁瑶和蔺效仍被那股煞力的余威震得后背撞上隔扇门。那隔扇门本就虚掩,这样一来便彻底撞开,两人一前一后跌落到主殿当中。
阿寒冷不防看见沁瑶和蔺效,先是一呆,随后狂喜道:“阿瑶!世子!”
春翘见到沁瑶和蔺效也是吓了一跳,想起之前被蔺效毁了一件趁手的兵器,新仇旧恨齐齐涌上心头,本想绕过沁瑶,杀气腾腾奔向蔺效,见他似乎颇为在意眼前这位貌美少女,念头一转,几步上前,恶狠狠拍向沁瑶的天灵盖,道:“找死!”
沁瑶忙侧头躲过,双肘撑着地面,狼狈地向后挪开几步,等拉开一个较安全的距离,便飞起一脚踢向春翘的小腿骨。
春翘偷袭不成,反险些被沁瑶回击成功,愈发恼怒,吆喝一声,令群尸攻向蔺效,自己则俯身要抓住沁瑶的脚,暗想若能在那年轻郎君面前剁掉这女子的一只脚,该何等刺激解恨。
她素来自负美貌,但凡看中的男人无不想法设法收拢,若她主动示好而对方不领情,便无异于触了她的逆鳞,一定要将这份不痛快加倍奉还不可。
这也是她在一众丟魂之人中格外寡待裴绍和许慎明的缘故。
而像蔺效这种非但对她嗤之以鼻,还对别的女子青眼有加的男子,在她看来,简直就是罪无可恕,务必要挫骨扬灰方能出得了胸中那股恶气。
这样想着,已从怀中掏出一把短刀,拔刀出鞘,直刺向沁瑶胸腹要害。
沁瑶不防春翘又多了一样武器,她功夫本就了得,这样一来,沁瑶便由勉强平手瞬间转为劣势,边打边退,颇有些狼狈。
阿寒被绑得不能动弹,粽子一般歪倒在地,极力侧头观看两人战况,一个劲嚷:“阿瑶,当心右边!”“阿瑶,往后退,踢她!”
瞎指挥一气,忙没帮上,光顾着添乱。
“师兄,你消停会行不行?”沁瑶被阿寒扰得无法集中注意力,腰上险些挨了一刀,哭笑不得,只求师兄闭嘴。
阿寒哦了一声,不敢再嚷,眼睛却仍紧紧盯住两人,有时候眼看沁瑶被刺中,吓得张大嘴,身子立即如同下了油锅的鱼一般拼命扭动,恨不能跳起来顶春翘一脑袋。
春翘见沁瑶渐渐左支右绌,愈发得意,每一刀都无比狠戾,狞笑道:“你们一再坏咱们的事,就算不被我捅死,主人也不会轻易放过你们,这样死法已经够便宜你了。”
说着,刚要一刀削向沁瑶的脖子,忽然眼前人影一晃,胸口挨了闷闷的一掌,险得没震得她五脏六腑全都挪位。
她身子直飞出去,跌落在地,又迅速挣扎起来,看清来人,不由有些瞠目结舌,这男人竟能这么快便甩掉尸群?目光落在蔺效剑上,心里明白过来,上回自己的天阴爪也是折在这把剑上,这剑果然有古怪。
蔺效不等她缓过劲,鬼魅般欺到她身前,一掌又狠狠拍中她胸口,春翘支撑不住,连连后退,狼狈地跌倒在地,骂道:“你竟然偷袭!”
蔺效冷笑一声,懒得与这人多费口舌,见她仰面朝天,暴露出大片破绽,提剑一举,狠狠刺向春翘的胸腹,眼看便要将春翘一剑钉死在地上,春翘暗道不好,这男人多半因她险些杀了那少女的缘故,生出了满腹戾气,绝对不会轻易放过她。
忙使出天阴教最怪的保命招式,胡乱刺出一刀,等蔺效略作退避时,便转身飞速往前爬,边爬边屈指呼哨,欲要引群尸来围攻蔺效。
蔺效缓步追上春翘,抬脚便踩住她右脚的脚踝,面无表情地狠狠研磨一番,便听春翘低嚎一声,顿时痛得不能动弹。
沁瑶头一回见蔺效行事这般狠戾,却不得不承认相当的解气痛快。
蔺效蹲下身子,点住春翘几处大穴,又伸手摸向她光溜溜的脖颈。
春翘虽痛得全身骨头都散了架,意识却并未丧失,当下又惊又恼,这男人什么怪毛病,引诱他时他懒得理会,这个当头莫不是起了什么兴致?又有些窃喜,只要这男人存有色心,还怕没有她反击的机会?
谁知蔺效在她脖颈摸索一通,摸到她刚得的那串铃铛,毫不怜香惜玉地将其一把摘下,起身递给那少女,让其戴上,道:“速戴上吧。”
春翘不防他竟是为了找回那女子的铃铛,反扑的希望落空,恨得直咬牙。
沁瑶欣喜地从蔺效手中接过噬魂铃在手,如同重新找回宝剑的战士,忙引出火龙,烧向正蜂拥而至的群尸。
☆、第95章
蔺效帮阿寒解开绳子,刚要去帮沁瑶对付尸群,转头一看,便见殿中一人正被几个零散僵尸穷追猛打,那人如猴子似的飞纵乱跳,口中不时仓皇作喊,看着好不狼狈。
亏得这人身手敏捷,虽然几次险得被僵尸追上,好歹暂时未被撕成碎片——正是曾南钦。
他东躲西藏,似乎已筋疲力尽,忽一眼瞥见蔺效,忙挣命似的朝蔺效奔来,引来一串僵尸。
求生的本能使曾南钦忘了尊严,竭力奔到蔺效身前,扑通一声跪下,扯住蔺效衣襟哀求道:“世子,救小人一命。”
不等蔺效回答,感觉身后僵尸的手臂马上要搭到自己肩上,脸色一白,忙连滚带爬躲到蔺效身后。
沁瑶那边瞧见,好不气愤,这人为了一己私欲,连玉尸的主意都敢打,就算眼下被群尸给追杀也纯属咎由自取,他若还有半点羞耻心,就该死到一边去,竟还敢连累旁人!
一边暗暗将曾南钦的祖上都给问候了个遍,一边忙将火龙引到蔺效身前,将他护住。
蔺效早已挥剑砍掉了好几条僵尸臂,沁瑶的噬魂过来又将后头那几个僵尸烧得动弹不得,蔺效抽出了空,便回身将曾南钦二话不说给点住,又拿方才绑阿寒的绳子将曾南钦绑了个结结实实。
曾南钦本正暗自侥幸捡回了一条命,不曾想蔺效这般作为,满脸意外,欲要质问蔺效,可惜张嘴只能呜呜作响,原来连哑穴都被点住了。
蔺效将曾南钦一把拎起,丢到正怒目圆睁的春翘身边,曾南钦似乎极为忌惮春翘,当下吓一大跳,忙抵死不从地挣扎起来。
蔺效懒作理会,拍去手中拂尘,刚直起身子,见沁瑶正满脸不解地望着这边,只好解释道:“留他还有些用处。”
沁瑶念头一转,想起曾南钦跟崔氏有私,心里隐隐有些明白过来,刚要说话,忽瞧见殿上龙椅后身影一闪,有人正探头探脑往外看,对上沁瑶的目光,又往后一缩,整个人藏在龙椅后,却是唐庆年。
说来也怪,殿中僵尸早前追杀曾南钦追杀得不亦乐乎,却没有一个上去骚扰唐庆年,不知是因未得春翘的命令,还是忌讳殿上这把龙椅的缘故。
想起方才玉尸坐在龙椅上,底下两排僵尸做出朝拜的模样,沁瑶心里闪过一丝异样的感觉,总觉得玉尸的所作所为与传闻中有些出入。
可她眼下记挂师父,暂时无瑕深想,更没空去管唐庆年的死活,转身便往东侧殿走。
阿寒也正要进殿去找师父,兄妹俩刚跑到门前,忽然轰然一响,东侧殿整排门倒塌,师父如同流箭一般飞出。
跟着跌出的还有常嵘跟魏波等人,都重重摔倒在上,动弹不得。
沁瑶和阿寒大惊失色,急忙奔到清虚子身旁,喊道:“师父!”
清虚子被两个徒弟搀扶着坐起来,没功夫废话,只冲他们一摆手道:“死不了,莫耽搁了,速速摆阵。”
说着从怀中摸出无涯镜,一挥拂尘,忍着胸口的剧痛喝一声道:“起——”
无涯镜的光芒将师徒三人从头到脚笼住,沁瑶忙跟阿寒要摆出镇厄阵,清虚子摆摆手,喘了口气道:“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