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熙凤气得把身后的软枕扔了出去,贾琏微微侧身躲过:“你就是看不得我好对不对,贾琏,我到底有哪里对不住你,对不住你们荣国府了,你要这样埋汰我。”
“管家权或是孩子,留下来等着我承爵了有个诰命,还是被我休回王家变成弃妇,你自己选,”
贾琏冷冷地看着王熙凤,眼中没有半点情绪,像是在说一件很平常的事情一样:“我只说一点,要是这一次,你保不下这个孩子,就不用再想着有孩子了,因为我一定会休了你,谁也阻止不了。”
“贾琏。”王熙凤吼道。
贾琏转过身,看着已经开好方子,此时表情尴尬地站在一旁的老太医,点点头:“让你见笑了。”
“哪里哪里,”老太医拱拱手:“那老夫就先告退了。”
贾琏瞟了平儿一眼:“去送送。”
平儿咽了口口水,急忙点点头,随即低着头把老太医引了出去,还顺便给老太医塞了一个分量不清的荷包,让老太医一定要对今天看到的事情保密。
在宫里的做太医的,那个不是人精,即使看到再不合理的,他们也会闭上嘴巴,毕竟,太医也算是一个高危的职业了。
那老太医连忙点点头,表示对今天的事情完全不知情。
贾琏转头再看了看床上躺着的、还气呼呼的王熙凤,道:“孕妇要静心,好好休养,我明日再来看你。”
“谁要你看了,你给我滚。”
门外的平儿看着贾琏一脸平淡的走了出来,欲言又止地看了贾琏一眼,柔声道:“爷,奶奶她……”
“好好看着你家奶奶,要知道,她好,你才能好,我想,你也是个明白人吧。”
“奴婢,奴婢知道了。”
贾琏被史太君禁了足,既不让他出府,又不给他银钱,而且还不让他有女人,本来想着,以贾琏的个性,没几天就会忍不了,会哭着回来求她,到时候,史太君再乘机教训他一番,提出诸多要求,也好报了贾琏给史太君下面子的仇。
可是大家都错了,大家翘首以盼的贾琏认输的场面没有出现,倒是看到贾琏被禁足后过得惬意的生活。
贾琏每日辰时起床,在宝儿和剑儿已经休整好的练武场练剑一个时辰,然后去王熙凤的屋子里逛一圈,主要是给王熙凤把把脉,也不留饭,就径自回了屋子,下午未时再练一个时辰的剑法,就会回到自己的书房看书或是习字,一直到用完晚膳,便径自回屋了。
日子过得是,规律无比,让一众等着看戏的人,也傻眼无比。
贾琏每日练剑就练一个动作,即使对着一个木桩,不断地出剑、刺出、收剑,这个在外人看来简单无比的动作,他却做得极为认真,就像是在进行某种仪式一般,每一剑,都刺到木桩的同一个位置,每一剑都刺出同样的力度、角度和速度,每一剑,都做到完美。一个手刺出一千次后,就换另一只手刺一千次,完了后,再换回来,如此反复,绝不停歇,一直持续一个时辰。
站在一旁守着的宝儿和剑儿悄悄地打了个哈欠,对视一眼。
“你说,我们爷这样能练出绝世剑法吗?”宝儿低声说道。
“谁知道,”剑儿瞥了还在认真刺剑的贾琏一眼:“反正爷只要乖乖的,不出去找女人,不出什么幺蛾子就行,要知道,现在琏二奶奶可是让我们好好盯着爷的,你想想二奶奶的手段,还是乖乖做事吧。”
宝儿想了想王熙凤整治下人的手段,身子抖了抖,立马识相地点点头,又把目光看向了正在练剑的贾琏。
贾琏这些日子以来也没闲着,每日回屋后就练起了内力,按理说贾琏这个身体之前一直是个纨绔子弟,身子有些内虚并无半点内力,而且根骨也只能是一般,又过了练武的最佳年纪,是练不会内力的。但是作为曾经的用剑高手,孙望嵋却不肯就这般认输,试着修炼了几晚,竟发现小腹丹田处开始阵阵发热,俨然是有了内力。
难道说,因为自己原来本会内功,所以,也带到这个身体里来了吗?答案自然是想不到的,但是孙望嵋却发现自己的内力增长地很快,绝不是普普通通修炼就可以得到的,看来,内力这东西,真的跟着过来了,过来以后,也改变了贾琏这具身体的素质,让这个身体也变得根骨极佳了。
这日,贾琏照例来到王熙凤这里给她看脉。
因为贾琏之前的威胁,王熙凤这段时间虽说是没有完全辞了管家是事情,但是也以怀孕后精力不足为由,退了不少事,以至于每次贾琏到王熙凤房里,是看不见任何一个前来禀报的婆子的。
贾琏把手放在王熙凤的手腕上,点点头,转头看着站在一旁的平儿:“太医来过了?”
“嗯,太医已经来过了,也给奶奶开了方子。”
贾琏伸出手:“把方子拿来给我看看。”
平儿看了王熙凤一眼,这才取来太医新开的方子,递到贾琏手中。
贾琏低头看了看,把方子递了回去:“这段时间,你还是把事情完全放下来的好。”
“你,”王熙凤抿唇,之前她已经和平儿商量过了,觉得自己终究还是要靠着贾琏的,夫妻俩不能总是这么拧着,再加上这段时间贾琏没有背着她出去乱搞,对她也还算关心,也就忍住了火气:“爷也知道咱们荣国府也算是大户人家,每天的事情那么多,我已经尽量把事情给姑妈去做了,只是有些事,姑妈年纪大了,精力不够,才稍微帮衬一下的。”
“她年纪大精力不够,你怀孕精力就够了。”贾琏接道。
王熙凤看着贾琏又是这么一副不温不火的面瘫脸,终于气了火气,才要高喊出声,门外就传来了婆子的声音。
“琏二爷,琏二奶奶,老太君让你们速速去荣庆堂,有要事要说。”
贾琏和王熙凤看那婆子还没有进屋子,就开始喊,而且听上去语气颇急,立马就明白史太君那里是出大事了。
尽管贾琏对这个府里的人都没有什么好印象,但是他看着王熙凤急切地下床穿鞋的样子,也终是无奈地跟了上去。
两人一进荣庆堂,就看到史太君坐在上座,抱着那金尊玉贵的贾宝玉痛哭流涕,屋子里的人一边流泪一边劝慰着老太太,场面颇有些混乱。
史太君看着贾琏和王熙凤进来,哭道:“敏儿,敏儿她去了。”
敏儿?贾琏微微歪头,脑子里努力回想自己是否知道这个人,就看见王熙凤已经拿着帕子、擦着眼泪,一步一晃地向史太君走去,那脸上的悲痛,就像是死了爹娘一样。
“老祖宗,节哀啊,要是敏姑姑在天有灵,也不希望老祖宗这般为她伤心的。”王熙凤哭道。
原来是贾赦的妹妹啊,贾琏这才想起,家里还有一个嫁到了扬州的姑奶奶。
“我可怜的敏儿啊。”史太君又是一阵哭嚎,抱着那贾宝玉在怀里不断地揉搓,不断地说着贾敏是一个多么温柔美貌的女子。
贾宝玉本没见过贾敏,但是听到贾敏原来是这么一个神仙般的人物,立马悲从心起,只恨自己没有见上一眼,如今贾敏一死,更是没了机会,于是也跟着史太君哭了起来。
贾琏静静地站在原地,看着一屋子的人在那里哭泣,心里冷笑,也不知道这屋里,能有几个人是真心为那死去的贾敏哭的。
史太君哭了半晌,这才止住了泪,看着一直站着的贾琏,眉头一皱:“琏儿,如今你敏姑姑去了,只留下一个女儿,俗话说,丧妇长子不娶,你姑父是个男人不好教养你表妹,不如你去扬州一趟,把你那苦命的表妹接来,也好让我好好教导一番。”
贾琏的目光扫过在一边擦泪的,算是贾母跟前养大的贾迎春、贾探春、贾惜春,听说还有一个贾元春,如今在宫里做女官搏命,淡淡地开口:“我正在被禁足。”
贾母气得就把一个茶杯砸在了贾琏脚前,吼道:“让你去你就去,那里那么多话,你表妹命苦,你这个做表哥的却半点不关心,可见是个冷心冷肺的家伙。”
“我本来练得就是无情剑道。”
“放你的狗屁,”史太君怒了,脏话都出来了,直锤胸口哭嚎:“老了老了,被自己的子孙这般嫌弃,国公爷,你快带我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