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年纪小,经历浅,在杨涟还不知道这件事的时候,贤太妃就已经将流言的源头,找了出来。
这才有了今天这一出。
杨涟虽被罚了,但也只是见了俸禄,其余一切照旧,还利用这好不容易得来的闲暇,带着太医往林府走了一趟。
林如海并没有向原定的那样去世,让郁偆险险的松了一口气,有了喘息的机会。
“太后接了林姑娘进宫小住,咱们要不要去拜访一下?”郁偆抱着小女儿,笑盈盈地道。
“妈。”青雀眨着水汪汪的眼睛,不解的看着郁偆,只重复的叫着郁偆。
郁偆声声回应,抱着青雀来回走动,似是忘了自己刚才的提议。
青雀在郁偆的臂弯中慢慢睡去,靠在郁偆肩头,半张着嘴,小声呼吸。
等将孩子交给奶妈,郁偆看着自己肩头洇湿的那一块,只得笑着去换了衣裳。
“可要去林姑娘那儿传句话,好让那边先准备着。”宫人询问道。
郁偆理着层层叠叠的衣袖,转过身来,道:“不过是随口一说,何必当真。”
这会儿,林黛玉还是不见的好,以后机会多得是。
杨涟砸门没多久,太后就因林家无主母,又恐其寂寞,将林黛玉接到宫中教养,直至大婚。
都说太后慈爱,可为什么在林氏刚去世不久的时候,就将林黛玉接进宫?
郁偆知道,这是杨涟求来的。
说来也是奇怪,杨涟与林黛玉不过见了书面,可杨涟的一颗心,全挂在林黛玉身上,能为林黛玉做许多事。
屋外簌簌地落着雪,郁偆戴着雪帽,披着件鲜红的斗篷,站在廊下,听着一门之隔的不远处,似有丝弦之声。
郁偆拢在袖中的指尖,微微发热,这是手指在冻过之后,在慢慢升温。
“不用等了,咱们过去吧。”郁偆呼出一团白色的雾气。
躬着身的嬷嬷,小声提示道:“贵妃娘娘未来,咱们就这样进去……”
“总不能让太后久等。”郁偆已踮起脚尖。
宫人通传之后,郁偆见得太后,只见太后跟前坐着一人。
“你来的正好,我正说起你。”太后在郁偆行礼之后,将郁偆唤到跟前,“来,这是惠妃,你当是见过的。”
太后指着林黛玉,看向郁偆,道:“这是林家姑娘。”
林黛玉站于太后身侧,亭亭玉立,“见过娘娘。”
“快快请起。”郁偆忙道。
“都坐吧,怎么这时候来?”太后问道。
郁偆不经脑子的回道:“不是……”
见郁偆住了口,太后再问:“怎么?”
“来给娘娘您请安,难道还需有个理由?”郁偆笑着反问道。
太后猜测道:“可是来我这儿诉委屈来了?”
郁偆小心回答:“妾心中每日都充满乐趣,怎会有委屈。”
杨溍到如今依然宠着贾元春,虽然也渐渐宠幸别的妃嫔,但贾元春在这宫中,依旧风头无量。
有些人看得越多,心中不会看会看淡,而是越来越不平衡,时间一长,更加难忍,往太后这儿来诉苦。
太后这里从不缺人,多的是人来她跟前请安,亲自给她尽孝,那些人来了尽说些太后不喜的话,太后自然不愿意见。
郁偆自也是常来太后这儿,只是如今身边还个牙牙学语的女儿,便也就来的少了。
“可我见你脸上笑意淡淡。”太后意味深长地道。
郁偆嘴角又往上扬了些:“外头天寒地冻,许是将我的脸给冻僵了。”
今日,是吴贵妃传了话,各宫妃子一道来这清宁宫,给太后请安,郁偆这才天没亮,就来了这个儿。
只是不知为何,来了此处,竟无一人,好在太后也起得早,才没让郁偆久等。
见太后不再深究,郁偆寻着话,将此事揭过。
林黛玉进宫已有月余,每日深居简出,绝少露面,但人未见到,礼郁偆却已经收到。
“这位林姑娘,娘娘你可藏的真好,若不是今日凑巧,还不知何时才能得见,长得这般灵秀。”郁偆夸奖之言,溢于言表。
林黛玉落落大方,不似书中所说那般孤高自许,目下无尘,三言两语之间,便显得与郁偆极为亲厚。
其实更多的时候是郁偆在说话,只是林黛玉每每开口,总是说的十分妥帖,将郁偆和太后都顾及到。
话说自上皇得了老年痴呆,杨溍日日侍奉在上皇跟前,竟也遇上几回上皇清醒的时候。
只是这种清醒着实短暂。
有一日,上皇清醒之后,思维退化道几年之前,竟是吵嚷着说要为废太子选妃,着甄家送女进京。
上皇怕是不记得了,杨溍早已将甄家下狱,全家抄没。
郁偆深吸一口气,这才迎上前去。
两人狭路相逢,贾元春只得踏步向前。
郁偆停住脚步,侧目看向贾元春,道:“贾妃也是来给太后请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