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偆刚生产完,本就需要足够的休息,根本就不适合照顾婴儿,也就是能看一眼。
再者,伺候郁偆女儿的这一群宫人,都是经过专门训练,专职照顾新生儿的,不知比郁偆这个空有理论知识的好多少倍。
“扶我出去休息吧。”郁偆嘴上这样说,可这眼珠子就一直在自己女儿身上打转。
怎么就看不够呢?
郁偆出来的时候,产房之中原先使用过的器具,都已被清了出去,铺设上新的。
按老话里的说法,刚生完孩子,不能吹风、不能碰水、不能……反正忌讳多多。
郁偆看到床上那几条厚厚的被子,就觉得头皮发麻,现在可是五月里,哪还盖得了这样厚重的冬被。要是真被这样捂着,还不得落一身病。
“我准备好的那几条夏被呢?拿那个来,你们要是想让我好好做这个月子,就违逆我的意思。
去,按我之前说过的,拿烧开的热水放温热,我要擦身。”郁偆依旧站着,她虽然脸色苍白,虚弱无比,可说的话却是掷地有声。
趁着自己还有力气,郁偆又吩咐了几件事,等擦过身,换过一身干净清爽的衣服,盖着一条薄被,看着自己床边安放好的那一张小床,这才安安心心睡下[综漫]“拿”来的麻烦。
郁偆醒来的时候,她的女儿已喝过一回奶,正十分满足的睡在自己的小床上。看着那握着小拳,小嘴微张着的可爱模样,郁偆不自觉得笑了起来。
“东宫派人人来,说是陛下马上就到。”
郁偆有些不舍:“那你们一会儿,将孩子抱出去的时候小心些。”
“传话的人说,陛下是专程来看你的。”
郁偆震惊地睁大了眼,她可还在产房里。
产房里血气中,总会招来一些脏东西,男人更不宜进来,恐削福减寿。在现代时候,郁偆尚能听到这些充满迷信色彩的话,在这里更是忌讳。
“这……这可如何是好?”郁偆虽然对这些嗤之以鼻,可架不住别人深信不疑。
若是杨溍进了产房,以后再出些什么事,岂不是要全怪到郁偆头上。
“陛下何时来?外头天气如何?”郁偆当机立断,她要回自己的寝殿去。
等着郁偆安顿好,杨溍这才姗姗来迟。
郁偆身上穿着套略显正式的衣裳半躺着,只等通传的太监一来,就起身等候请安。
这根本就是在折腾人!
杨溍来了之后,也意识到这一点,他疼惜地道:“快快躺下休养,以后不必如此。”
“九哥心疼我,我自是感恩于心,可……”郁偆脸上擦了些胭脂,让自己气色看上去好一些,可眼中是遮不住的疲累。
“先别说话,咱们一起看看咱们的女儿。公主在哪儿呢?”
“抱去奶妈子那里喝奶了。我这就让人抱过来。”
杨溍见不到女儿,倒也不心急,倒是让人呈上东西来,准备和郁偆讨论给女儿取小名。
“孩子的大名等大些再起也不迟,可这小名却是该起一个,不能一直浑叫着。”杨溍兴致勃勃得更郁偆分析道。
郁偆看着那些写了满满几页的纸,从来不知道眼前这人还有这份心。
给孩子取的名字,郁偆在心里打了几回腹稿,列了一长串,可对于孩子的命名权,郁偆并没有取得。这会儿给孩子取小名,也是在别人给定的范围内做选择。
“还是九哥做主吧?我看这些都是极好的,都要挑花眼了,真想给孩子一天叫一个。”这真的是让人无可奈何,没了给孩子命名的那种欣喜,郁偆提不起半分兴致。
杨溍一笑:“有你这么做母亲的吗?那让我看看,这个,这就很好。”杨溍从那几页纸中,挑出一个来。
“青……鸟……”郁偆有些意外,这小名也太好了些。
青鸟乃神鸟,是西王母的使者,又有一说,说青鸟乃是凤凰的前身,不管何种皆是,青鸟从古至今都是吉祥之物,得天独厚。
“这是我的女儿,一生下来就享万民福祉,当得这个。”杨溍显得十分得意。
等着小青鸟被抱来,杨溍便叫了几声,可回应杨溍的确实一阵怎么也止不住的哭声。
耳边萦绕着的哭声,使郁偆更觉烦恼恶魔的**。她好不容易生了个宝贝女儿,自己疼还来不及,可这会儿见杨溍比她更加爱护这个女儿,不知怎么的,就觉得有些害怕。
那皇后所生的大皇子,到现在都没有个名,只大郎大郎的浑叫。这也是因为大皇子身体弱,怕太早起了名,在生死薄上有了记载,便被早早勾去。这是个特例,可那成嫔所出的二皇子,杨溍只给取了个大名。
在别人眼中,郁偆不过生了个女儿,可却得如此殊荣,怎能不让人羡慕嫉妒恨?
郁偆要安静坐月子,未免打扰到郁偆,杨溍并不常来,就算来也只是看看小青鸟。可人见不到,杨溍却将流水般的赏赐送到郁偆的跟前。
后宫中的人,真的是没想到,没想到这郁惠妃生完孩子,既然恩宠更胜。一点儿不像前头生完公主的吴贤妃及黄庄妃,自生完孩子就没了宠爱。
“来,让我看看咱们的小青鸟,让黄母妃抱抱。”黄玉婷不无羡慕地看着怀中白白嫩嫩的孩子。
郁偆埋汰道:“别看她现在乖巧,那是她睡着了,若是等她醒了,那就是个混世魔王出世。”
郁偆从来不知道刚出生的婴儿那么能哭,醒了哭,睡了哭,要喝奶了哭,画了地图更是要哭。
虽然那些个嬷嬷妈妈会很熟练的将小青鸟快速哄好,可郁偆还是被这一下一下弄得睡不好。
“就没见过比你更宠孩子的,居然将孩子放在自己屋里养,你这不是自讨苦吃。”黄玉婷将小青鸟交给一旁的奶妈子,戴上刚刚为了抱孩子而褪下的镯子戒指。
“哪有比得上你,我可听说了,你这些日子,天天给二公主喂饭。”郁偆眼中满是笑意。
黄庄妃脸上一红,急急解释道:“孩子正病着,我稍微宠一下怎么了?”
“怎么就病了?可是身边的人不仔细。”
黄庄妃叹道:“孩子哪有不生病的,我就是心疼。咱们不说这个,你知不知道,凤藻宫里那位,如今那病又好了。”
这个……郁偆倒是不知道。
郁偆微微敛目,令人看不到她眼中的思绪:“怎么就好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