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太子妃都这般说,其他有心思打听,自己会得个什么位份的,立刻噤声,将自己口中的话咽下去,烂在肚中契约。
回去的路上,黄良媛与郁偆并行,旁若无人地交谈着。
“我那儿有新送来的料子,你替我看看怎么搭配好。”黄良媛想立刻拐了郁偆回去。
到了黄良媛的住处,连茶水还没有上齐,郁偆便笑着道:“这是找我有什么事呢?”
黄良媛道:“近来无事,这才想找你闲聊。”
根本就是在说反话。郁偆微微一笑:“如今春光正好,怕是将有喜事临门。”
“那可真是要借你吉言,只是不知这喜从何来?”
“还能从哪里来,自然是从咱们的陛下口中……”郁偆别有深意道。
现在一个个,皆是在翘首以盼,只希望上头的人,能松一松口,好将那颗心落定。
高阶的妃嫔,那都是有定数的,一个萝卜一个坑,只要有谁占了,别人就再也别想进那个坑去。
如今东宫里的妃嫔算不得多,虽人人能得封,可总有个差异。若是能封得妃位,自然是一宫主位,能管着一宫的庶务。可若是嫔,那就只得在别人手底下讨生活。
郁偆倒是不急,她怕是不会得什么好位份。她这人既无家世,又无孕育,若是因宠得封,怕是没有个好名声。
若是身世,郁偆可以说是所有太子妃妾里头最差的,家中虽是几代良民,可不过有几亩薄田的农户。至于产育……郁偆和杨溍倒是睡了好几回,可就是没怀上过。
黄良媛看了郁偆的肚子几眼,道:“你又不像我,怎么半点儿动静也没有?”
郁偆也是很无奈,她和太子也就是如今的陛下做那事的时候,从来就没有做过避孕措施。刚开始的时候,郁偆还担心怀上,现在好了,她已经开始纠结这陛下那啥的活性了。
“你光说我,怎么不说说你,你又不是全无恩宠。”
郁偆和黄良媛还真是谁也别笑谁,都是一样一样的。
杨溍初登大宝,先是下旨尊自己的父亲为太上皇,又尊母亲淑妃为皇太后,接着又颁布了一些于民有利的旨意。可有一件事,却横在杨溍心头,这传国玉玺还掌控在他的父亲,也就是上皇手中。
这也就是说,杨溍所有的决策,都需经过上皇的同意,才有可能下达。这国事,依旧掌握在上皇的手中,杨溍不过是个傀儡。
杨溍看着依旧住在大明宫的父皇,个中滋味,只有自己知道。
太后见儿子这般,便不愿再她儿子添麻烦,便让钦天监择了个良辰吉日,打算搬去清宁宫居住。
“母后何必这般焦急?”杨溍问安道。
太后看着儿子,慈和地道:“清宁宫早已修整完毕,我也曾去看过,很是喜爱。春分是个好日子,我便在那一日移居清宁宫。”
人老了总有些执拗,太后打定了主意,便再也听不得别人言语,包括自己的儿子。
出了长春宫,杨溍便往大明宫去。因上皇还在,杨溍并没有随意加封,自己父亲的那一群后宫。
这太子升级成了皇帝,对太子的女人来说,好像并没有多少改变,还不是窝在东宫这一小小的地方,继续生活。
上皇和如今的皇帝之间有些不愉快,就连郁偆这些女人都有些耳闻世界的秘密。
这段时间事忙,杨溍绝少招幸妃嫔,可这日杨溍从大明宫中出来,就招了郁偆过来侍宴。
春分尚未到,郁偆穿的依旧是冬装,灰白色的水貂厚风毛缀在领缘,郁偆整个人下巴都陷在里头,使脸看着更小了一些。
郁偆在外间脱去外衫,这才进去给杨溍请安。
“见过陛下。”
“越发见外了,你这样可不好。”杨溍伸手,摸了下郁偆的脸。
等着那手,从郁偆的脸上离开,郁偆这才看见,杨溍手上的那根水貂毛。
郁偆反问道:“那陛下想让嫔妾,怎样称呼您?”
‘还是这个样子。’杨溍对郁偆越发好奇,这人怎么就能依然故我,可又有那么一点点小不同。
吃过晚膳,两人很是自然的滚上了床。
杨溍抚着郁偆的头发,问道:“你说……我封你一个什么好呢?”
“看来九哥是有了主意了,哪能和嫔妾说说吗?”郁偆找了一个舒服的姿势,继续窝在杨溍的怀里。
对这样一个英俊高大,又没有任何怪异癖好的人,郁偆真的是抵触不来。
郁偆撒娇似得道:“陛下快些告诉嫔妾嘛……”
杨溍转了个身,将郁偆压在身下:“又说错了,看我怎么罚你。”
“九哥,啊!”
郁偆回到住处的时候,简直是腰酸背痛。这皇帝看来也不好当,憋久了,居然那么生猛。
隔日,杨溍在早朝之后,便又去看望了母妃。
太后听了儿子,对于自己妃嫔的安排,问道:“群臣可有反对?”
“自是有的。”杨溍早知会如此,这会儿竟还能和自己的母亲谈笑风生。
册封的旨意虽还未正式下达,但该知道的,皆以知道。按着杨溍的意思是,吴良娣封贵妃,余下良娣、良媛皆封妃,孺人则封嫔,至于那些没有名分,倒不用太过费心。
可在吴良娣这里,杨溍就碰了壁。
上皇只一句“不好寒了功臣们的心。”便将吴良娣封贵妃的事给驳了。
杨溍又想封郁偆为惠妃,很是自然的,被大臣给反对了。
“郁氏是母妃赏赐给朕的,人又贤淑柔顺。再说,与她一样的都封了妃,难道独独让她低了一级?”杨溍抱怨似得道。
太后倒是不在意这些,一个没有家世,也没有子嗣的高位妃嫔,还不是跟无根的浮萍一样。就如那如今的皇太贤妃一样,就算养着个儿子,那底气也是不足,是让人的生母还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