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二龙抬头,为保佑一年丰收,民间会在这一天举办盛大的祭祀活动。而本朝天子,也会亲耕,以示表率。
可今上自正月十五以后,便身体微恙,汤药不断。今上便降下旨意,让太子代其前往。
让太子代劳,众臣自然无意义,毕竟这太子以后是要做皇帝的。
可坏就坏在,太子在春耕祭祀的时候出了差错每日抽奖系统。
太子穿了全套大礼服,腰间系的玉带亦是华美非常,玉带原本就是虚授。在祭祀的时候,玉带跟随着太子的动作不断甩动,挂到了祭天用的鼎上,还怎么都解不下来。
按惯例,祭天的时候,只能太子一人在前,官员无事都不得上前。
因此,官员只能在一旁沉默的干着急,想着太子是不是能快点将玉带解下来,继续祭天仪式。
只可惜事与愿违,太子怎么也无法将玉带从鼎上解开,最后直接用了蛮力,将勾连着鼎的玉带绳扯断。
这样失态的事情,出现在如此庄重的祭祀仪式上,简直是对上天不敬。在祭祀仪式结束之后,便有御史回家提笔,参了太子一本。
今上根本就不用看奏本,在太子回宫之前,他就从收到了锦衣卫指挥使传回来的讯息。
今上听到这一事情之后是个什么反应,除了大明宫中的人,无人再知晓。但太子一回宫,就接到了今上的口谕,让其在东宫思过,无事,东宫所有人都不得出东宫。
负责祭祀的太常寺卿也被罚俸半年。
可怜太子年近四十,儿子都快到了娶媳妇的年纪,还被自己父亲这样管束。
天子震怒,苦的是下面的人。今上除了让太子思过,还将太子身边的内侍宫女一撸到底,全都换了新人。
要是在平日里,去东宫当值,怕是有不少人要抢破头,可现在谁都知道今上厌恶了太子,谁还上赶着去服侍太子。
可宫中人员调度,向来是听尚宫局和内侍省统一安排,普通的宫人,又哪里有说不的权利。
好在这一回,司籍司并没有人员被抽调到东宫,这大概也算是好事一桩。
二月还未过半,郁偆总算是知道了,正月十五那天,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是,那件事情实在是太过恶心,郁偆听完之后,当场就吐了一地。
二月里的天气多变,一日冷一日热,这一日虽然有些热,可郁偆依旧穿着厚厚的冬装。
何香香手中拿着针线,和郁偆一道坐在廊下做些简单的针线活。
“才一个冬天,去年的春天穿的裙子就显得短了,还好当初给的裙子都留了余地,如今放一放正好穿。”何香香略带抱怨地道。
郁偆也要将裙子放一放,她虽然没长多少,可去年的裙子穿在身上,也有些不合适。
“我穿的鞋子有些小了,不是不该重新去领两双?”郁偆小声道。
何香香手上不停,不断穿针引线,头也不抬地道:“我的鞋子也有些小了,不过拿了鞋垫还能再穿穿。你的鞋子要是真的不能穿了,我的鞋子先给你,你在里头垫两双鞋垫应付应付。”
郁偆和何香香都在成长,只是成长的方向有些不一样。
郁偆放下针线,抬头看向何香香,即使何香香穿着厚重的冬装,也不能掩盖她那渐渐隆起的胸部,以及越发纤细的腰肢,脸也渐渐地消瘦下来,有了明朗的线条。
至于郁偆自己,虽然在长高,可却有往横向发展的趋势。小脸肉嘟嘟,身上贴了许多肉,脚背也越发宽厚,好在看着最多是有些圆润。
郁偆没有任其发展,自己渐渐开始控制食量。可她如今这略胖的样子,多了几分喜庆,倒是越发讨人喜欢。
☆、第009章
春雨连绵,连下了几日的雨,让这刚刚转暖的天,热的发闷。
郁偆打着油纸扇,举得高高的,跟在崔司籍后头,小步快走。
崔司籍却顾不得这雨,走到尚仪局的门口,看着外头停靠的满车东西,立刻上手检查。
车上遮着厚厚的油布,可崔司籍还是不放心的问道:“这里头的东西可有打湿?”
送货过来的小内侍,恭敬的回答道:“怎么可能呢?这些都是给贵人用的东西,自然是小心再小心。”
司籍司本就负责经籍图书、笔札几案之事,而这些东西,最是沾不得水。
崔司籍还是放心不过,等货卸下之后,都仔细检查了一遍,再记档入了库房。
那些个拉车的小内侍也在一旁候着,等着崔司籍完事才能走。
期间,有个上了年纪的内侍,觉得郁偆这孩子可爱,便从腰间的袋子里,摸出一些小玩意,要逗弄郁偆。
“小丫头你叫什么名字啊,跟老哥哥我讲讲?长得圆头圆脑的,一看就是个有福的。”
郁偆只看那内侍手中的东西,并不去接,她大着胆子道:“我姓郁,馥郁芬芳的郁。”
孙内侍自己虽然断了子孙缘,但却格外喜欢孩子,今天看见郁偆,习惯性地想要哄着郁偆和他说说话。
“回答的真好,这个给你。”孙内侍手里躺着一只木漆小鸟。
郁偆看了一眼在库房里忙碌的崔司籍,将手背在身后,到:“真漂亮,不过我不好随便收人东西的。”
“没事你拿着,你喜欢就好。”
别的内侍知道孙内侍有这毛病,帮腔道:“小丫头你就拿着吧,他也就这一门手艺,拿来骗小孩还成。”
被这么一起哄,郁偆也不好不拿。
“谢谢……”郁偆将木漆小鸟放到随身的袋子里。
“哎……有你这么一声,我就开心了。”孙内侍满足地笑笑。
崔司籍清点完毕之后出来,将对完的账册交给孙内侍。
“这些都是薛家送进宫的?”崔司籍随口问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