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一场架又让他看清楚了自己的身份。
他的父皇只是给他这个“皇帝”身份一个情面,免得他这个“皇帝”秋后算账罢了。
呵呵!
皇帝,任何人都要揣摩他的喜怒行事又如何?
当今正自怨自艾,只觉为帝为子为父的无比心酸之际,便听得外边脚步杂乱,一个多年不曾听闻的声音骤然响在耳边,还恍若年少一般,带着嚣张肆意。
秦王愤愤看着揪着他耳朵的老当益壮的皇帝爹,敛下十年不见的感慨,以及骤然回想起往事那痛彻心扉的无可奈何,只把自己当做依旧被人疼宠的小儿,怒着告状:“他骂我光头假秃驴就算了!你知道他,他们家干了什么好事吗?仗势欺人,欺到我头上了!”
当他寻声而去,看到贾赦的那一刹那,瞬间脑袋那根紧绷的弦“蹦跶”一声断开来了,他脑海里率先便回旋起了那最为甜蜜的话语:“一家三口,三宝你排老三,我最大,瑚儿第二,你们两都要听我的。”
“三宝,你个猪头快去换尿布!”
“…………”
“司徒宝!”
最后三个字,从四面八方袭来,有无比忧心的叫喊,有凄厉无比的呼唤,有扭曲诡异的亢奋,有带着桀桀的狞笑……
所有的声音汇集在一起,像是一把钥匙一般打开了那一夜的痛殇。往事猝不及防的涌上心头,让他不自觉后背冷汗淋漓,心中发寒。
而他压根没做错什么,只是他这个司徒宝,身上居然还流淌着一半前朝皇室的血脉而已。
秦王用话语掩盖着自己的失神,音调一句比一句拔高:“新仇旧恨我能岂能不算!我揍个人还要看别人脸色?”
多亏了私奔时,来自各方的重重磨难,他们被仙人跳过,被当逃兵发过海捕文书抓过,被用过离间计,被……总而言之,多亏经验积累,让他们两个约定好了见面暗号-打架!
没有什么事情,打一架不能解决的,若是有,打两场!
话说回来,当年他们初次见面的时候,他一边捂着裤裆,一边捏着拳头都舍不得揍贾赦,只挠人痒痒,便说明了他这人打小就宠媳妇啊!
秦王心神一禀,看着毫不要脸装三岁幼儿的贾赦,被众星拱月一般围着,只觉自己手好痒。
装三岁的贾赦感觉现在都美得要冒泡了。虽然还有遗憾,可人生哪有十全九美的,他也不贪心,有妻有子,也算万事足。
“你胡说八道,我和琏儿都在书院的,怎么可能仗势欺人!”贾赦边暗中美着边怼回去。俗话说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作为一个梨园常客,喜怒哀乐他妥妥的都会!想当年,他们私奔浪迹天涯的时候,他还从那些探子吸取了经验教训,学会了“仙人跳”,卖了不少探子给戏班子老板。戏班子老板夸他长得好,能当名角呢!
“你敢说贾珠不是贾家的?呸,你们怎么取的名字?都辱了猪这个音调!”秦王一想起来,如今倒是万分感谢贾珠,让他和贾赦能够当着一群老狐狸眼皮子底下打情骂俏。
“你……”
“你们两个给朕闭嘴!”上皇见两人负伤了还能吵起来,忍不住手捂住额头:“再敢多说一个字,给朕罚抄四书五经!”
贾赦当即一脸乖孩子表情,正襟危坐,两手牢牢的捂住嘴巴。
秦王见状,冷哼一声,似有不甘,翘着二郎腿,一副坐没坐相的模样。
上皇:“…………”
上皇左看一眼右看一眼,再昂头瞅瞅还被搭脉的大儿子,正思量该将这两猪头如何驯服之际,眼角余光扫见面色漆黑无比的当今,恍恍惚惚才想起来,不由又是额头一拍——糟糕!居然忘记了还有一个!
“赦儿,出去好好上学去!”上皇把贾赦打发走,又见郑老御医乖觉的自己离开,屋内只剩下他们司徒一家,才面色板着一分:“秦王,还不给朕跪下!无诏不得离开,你是当做废话了不成?!”
“父皇,我都在东北闲的都快成长白山千年老人参了,四处走走又怎么了?”秦王嘟囔了一句,起身,敷衍无比的拍了两下手:“儿臣叩见父皇,皇上,见过王兄。”
“给朕老实点!”上皇一见人跪没跪样,更要紧的是那脑袋光溜溜的,瞬间感觉自己眼睛被刺到了,而且如今这屋内氛围还真无比尴尬。
“你……你头发……”上皇装作似被气着了的模样,两眼一翻,装昏过去。
屋内三人:“…………”
被急忙呼喊进来的郑老:“…………”他的命为什么会这么苦?这一家子老的小的都浑身都是戏啊!
作者有话要说: N年后
老师:知道为什么演艺届荣耀最高的奖品会是一个小金猪吗?
学生:因为开国皇帝他爹演技最好!
第38章 合作不愉快
上皇这么一“昏”,屋内三儿子相互对视了一眼,这空气中流动的氛围都透着股尴尬。所幸作为罪魁祸首的秦王殿下认错态度非常好,跪着朝皇帝朝兄长请罪,给他爹侍奉汤药,什么问题都认认真真回答。
尤其被问及为何朝贾赦挥拳的时候,更是一口咬定缘由是其在扬州的亲戚欺负他。
忠义亲王:“…………”
当今:“…………”
当今面色沉沉,看眼虚白面色的上皇,又垂眸扫眼似乎油盐不进的秦王,心理左右摇摆,拿捏不准改如何处理。
扪心自问,他是恨不得把这秦王违抗圣旨忤逆上皇的消息给传出去,然后借着迂腐顽固的大臣的口诛笔伐,能够将人给圈禁了,给斩了最好,可是偏偏这人不好动。有他在,东北边境的部落都被收拾的老老实实。最为重要的是,此人不懂带兵打仗,他会的只是靠着自己的一身神功揍揍揍!万分简单粗暴,可也实用。
东北若是有秦王当前锋镇守,然后他能派自己的心腹大将前去领兵便万事大吉了。可偏偏秦王身上有块虎符,这比他继后嫡子的身份还让他万分忌惮!
左思右想不知该如何断绝,当今借着天色已晚,还要政务在身,丢下一句:“秦王暂且莫要出书院。”便离开了。
离开之前,当今以太医院药材齐备等等理由命人将上皇也请回了宫。
装昏的上皇:“…………”
忠义亲王:“…………”
忠义亲王稍稍弯腰把人躬身送走,便旋即一巴掌摸上了秦王的脑袋,触碰着有些长出来的小短发,硬茬茬的像是小刺一般,开口道:“你真受戒当个和尚,借个方外之人的身份倒也还好周旋一二。你现在光着脑袋想体现自己是聪明绝顶?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懂不懂?就你这造型一出门,御史唾沫星子都能骂死你。”
“哥,没听过男人的脑袋摸不得嘛。”秦王随之起身,一见在他脑门上作乱的手,忍了又忍,开口拒绝道:“只有我媳妇能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