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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之公子无良_第5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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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了例子,日后这种事就没完没了了。”贾琏道。

全福一怔,心道这事不成了。

“回头我叫人买张送去,权当给你姐姐添嫁。”

全福大喜过望,磕头谢恩后就去了。

随后贾母院子里又派了小厮来催,贾琏这才一边松着筋骨,一边向贾母院去,过了垂花门进去没多远,到了厅上,就见丫鬟捧着一色的汝窑茶盅向厅上去,进了厅上,便见那日开祠堂分家时的长辈们都一一到了。

“琏儿。”贾赦面有喜色地唤了一声,俨然是方才被一群人恭维着十分受用,一时间,也忘了还在为贾琏将官让给贾珠做生气。

贾母坐在正座太师椅上,边上坐着贾代儒、贾代修。

贾琏心道最好有天大的事要说,不然的话,必有人要倒霉了,将在座之人一一见过后,又与众人推辞一番,坐在了贾珍对面,笑道:“方才恰书本翻到最后两页,心焦地要看最后两页,来迟了一步,不知今日是有什么要事要商议?”

贾 母将手按在身上石青倭缎长袄摆子上,细细去看手上翡翠戒指的水色,心觉叫贾琏有个忌惮也好,于是顺着贾珍的话,笑道:“琏儿,难怪那日你说将梨香院收拾出 来了,原来是要将家塾搬过去。你大哥哥今日来说,很该那样,不然家塾离着咱们东西两府太远,那些活猴一样的小子没个怕头,在家塾里也读不好书。”

贾珍道:“是我这大哥哥失职,一直没想到这里,多亏了琏二弟想着。”

贾代儒也捋着胡子,欣慰地看着贾琏,“琏哥儿小时不爱读书,如今长进了不少。”

贾琏心里嗤笑一声,忙惶恐道:“莫非是我越俎代庖,做错了,珍大哥今日才领着诸位长辈们来?若是如此,便当我没说那话吧。”好一个顺水推舟,竟然想将那乌烟瘴气的家塾整个儿地搬到梨香院来。

贾珍道:“琏兄弟,你我同姓一个贾字,有什么越俎代庖的?今次是来问你那梨香院什么时候祭拜祖师爷开学,也叫代儒爷爷早早地准备准备开课。”

贾琏看一把年纪的贾代儒跃跃欲试,贾代儒后边站着的贾瑞双目无神嘴角含春,俨然是顺着进梨香院不知想到什么好事上去了。

他原就不肯叫人赚了他的才要另开学堂,此时怎肯答应了贾珍?奈何这会子翻脸有碍他在族中的声誉,万一贾代儒有个好歹,他哪里担得起,要回绝也要想个光风霁月的说辞。

贾珍静静地含笑看贾琏,不信一堆德高望重的长辈在,他能当面不给一把年纪的贾代儒颜面,待贾琏答应了这事后,他就当着人面,再以修缮祠堂为名,从他手上讨个几万花花。

“代 儒爷爷若肯来才是最好,原是想着代儒爷爷一生有三苦,想叫代儒爷爷安心在家教导孙子读书,才不忍请他来呢。据我说,珍大哥身为一族之长,很不该再叫代儒爷 爷一把年纪了还日日奔波教书,珍大哥不如将他们一家的花销揽过去,一年给个一二百两,也够他们老的老小的小的嚼用。待两三年后,能叫瑞儿金榜题名,咱们贾 家一门也面上有光。”贾琏擒贼先擒王,先去劝说贾代儒。

“三苦”二字,叫那贾代儒听了,便老泪盈眶,忙拿了袖子去揩拭,回想起自己坎坷的一辈子,无声地啜泣哽咽起来。

贾瑞慌张了,他原就没悬梁刺股的决心,每日家随着贾代儒去家塾,还能跟顽童们厮混在一处、以公报私勒索些酒戏,如今若被困在家中,那该如何是好?

贾珍不料贾琏反又叫他出银子,忙道:“琏哥儿,家塾里少不了代儒爷爷,若他不去……”

“不还有二叔吗?二叔也是满腹经纶,出口成章,叫二叔去学堂里教书育人,最好不过了。”

贾政哪里肯纡尊降贵地去教什么书,只是不敢贸贸然拒绝贾琏,况且当着贾代儒的面说瞧不上教书匠,也不是他的行事,只道:“我才疏学浅,去做了学监就好,万万不敢误了子侄们读书。”

“这就是了。身为族长,莫非珍大哥连这每年一二百两也不肯出?”贾琏轻笑一声。

五房的贾敕沉吟道:“若换了琏哥儿做族长,怕是四五百两,他也肯出。”

贾代儒因白得了银子又能安心指点孙子功课,心下甚是赞同贾琏;贾代修则是为眼下贾琏的风头正劲,不敢逆着他,于是双双道:“琏哥儿果然仁义。”

贾珍只道贾敕是嘲讽贾琏,此时依旧不设防,笑道:“琏兄弟说的,咱们贾家在京中的八房人,如今就咱们两房人过得略宽裕一些。你又才从赖大那奴才家里白得了上百万银子,就拿出七八万,专门接济族里的老人就是。”

贾 琏为难道:“我确实那么想,可若当真那么做了,岂不是叫珍大哥这族长背上了不义的名声?外头人不知道的,若问起咱们贾家人‘你们贾家的族田、族产呢?为什 么族长不管?反倒叫个不是族长的人管?’,这么着,咱们贾家人说什么才能不损了大哥颜面?”只觉这贾珍没本事收拾赖二,只会眼红他抄了赖大家,又去看贾敕 等人。

贾赦终于听出话里不对味来,原本众人恭维他,他受用着,如今一听要贾琏拿银子,立时肉疼了,于是连连咳嗽,有意喘息不停,指着贾琏骂:“你代儒爷爷的事……自有你珍大哥呢……”又对贾珍道:“珍儿,就依着琏儿的话办吧。”

贾 珍哪里肯,虽一年一二百两看似不多,但谁知道这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呢?况且开了例子,以后其他人家也仗着家里有子弟念书万事不干来他这领银子呢?正沉吟着不 知该如何开口,那贾敕就道:“说来,珍哥儿,不知咱们八房人的族产都交到你手上,那些个钱财到底用在什么地方了?我闲时算了一算,咱们族里那么些人没地 住,族里的房子里却挤着百来号不相干的亲戚;除了瑞哥儿,也还有好几个该正经在家读书的,偏没银子,在学堂里也不能清净读书;有几十个一年能赚个上百两银 子的差事如今落在外姓的亲戚手上。”

贾珍一凛,心道贾敕哪里吃了雄心豹子胆,敢拿这些事问他?笑道:“叔叔瞧不见每年修葺祠堂、坟地要用多少银子呢,况且年年家塾里,各家里红白事,我哪一回少给了银子?”

贾敷疑惑道:“那些不是本分么?珍哥儿,便是花了那么几个钱,族里每年的赚头也还剩下好些呢。”

“正是、正是,前儿个我听见芸哥儿几个喊你们府上的管家赖二爷爷,当真是反了天了!到底是宰相门前七品官,宁国府的下人们也不将我们当人看了。”贾敕道。

贾母、贾政看出苗头不对,疑心贾琏狼子野心要做了贾家族长,母子二人对视一眼,心知贾珍也压不住贾琏,此时他们贸然开口,若贾琏狗急跳墙了,他们两个也会遭殃,于是二人双双装傻充愣,一言不发。

却原来那贾敷、贾敕等人过年时从贾琏手上得了不少好处,家中子侄又在贾琏手上得了差事,素日里子孙们念叨着不如分宗叫贾琏做了族长的话,他们心里就依稀有了影子,方才又听贾琏说因不是族长才不肯管,焉能不知道他的言外之意。

有道是吃人嘴软、拿人手短,贾敷、贾敕等稍稍衡量一番,因那“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一句,就决心拥护贾琏了。

贾 珍懵住,在心里咬牙切齿,暗暗发誓回去后整死贾敷几个,忽地想,谁都知道贾琏是太上皇、今上钦点的孝子,论名望自己比不得他;谁都知道贾琏才发了大财,论 钱财,自己也比不得他;论爵位,他是三品,贾琏还是一品呢,登时后背冒出涔涔冷汗,眼角抽个不停,知道这些往日没个用场的穷亲戚如今有了用武之地,只觉定 是自己一心琢磨如何从赖二手上弄钱的时候叫贾琏钻了空子,唯恐族产落到贾琏手上,忙道:“那一年一二百两银子,我……”

“你们两个这说的是什么话?忘了大年里是哪个给你们送了过节的米粮肉菜?”亲宁派的贾代修哆嗦着干枯的身子怒喝道。

贾珍松了口气,他这族长也不是白做的,拥护他的大有人在。

“只给些米粮,怎不叫族里子侄们领了差事?莫非连授人与鱼,不如授人以渔的话也不懂?况且,身为一族之长,眼瞅着学堂里闹得不像话、族里亲戚穷得揭不开锅、家里下人踩在族中侄子身上,珍哥儿还有理了?”贾敕冷笑道。

贾珍连忙去看贾母、贾政,见他们二人不言语,又忙对贾代儒道:“爷爷,您说句话吧。”

贾代儒还没开口,贾敕、贾敷等纷纷道:“我们三房是跟定了琏哥儿的,还请琏哥儿看在族里乱得不像话的份上,做了族长,领着我们三房分出去吧。”说罢,就带着五六七三房齐齐给贾琏下跪恳请。

贾珍一愣,心道贾琏玩的竟然是“黄袍加身”那一招!

☆、第48章 谁刮骨疗毒?

贾琏忙也跪在地上道:“这如何使得,珍大哥虽不好,但……”

“族里人多口杂,省里省外足足有几百号人,珍哥儿顾上顾不得下,趁早分了好。”

“琏哥儿不肯答应,我们便不起来!”贾敕等人道。

贾琏为难道:“如此岂不是陷珍大哥于不义?”

贾赦窃喜,只觉贾琏做了族长又能捞上一笔,于是道:“……琏儿,应了吧……”

贾琏摇头不肯,贾母、贾政心道贾琏又惺惺作态了。

贾珍并一干玉字辈的,少不得如丧考妣地陪着跪着。贾珍说道:“几位叔伯若觉得我不好,我便改了就是。”拧着眉头,心想荣国府里闹了那么些事,他还不曾嫌弃荣国府事多,荣国府竟然先嫌弃起他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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