装病只是第一步,史氏的第二步也很简单,她看贾赦不顺眼,也看张氏不顺眼,对于贾琏,也顺眼不到哪里去。可是她病了,一定需要人疾的,她当然是点了自己心爱的次子和王氏两个人来。
她病了,还想要有孙子孙女陪在一边,张氏不会让贾琏耽误了功课,更何况史氏也不想要贾琏陪在身边,元春本来就是养在她的身边的,她借着这个机会,也让贾珠搬进荣禧堂,陪在自己的身边了。
这些事情,贾赦与张氏都是知道的,但是他们却不能够反对,只能继续看着,史氏下面会做出些什么来。
计划进行的很顺利,一直都是按照史氏的想法来的,只或许是计划进行的太成功了,史氏的心里面也有了些许轻狂,她开始着手让人把贾政和王氏的东西往荣禧堂搬了,说是心疼他们,不让他们来回的跑动。
这一下子,张氏若还是什么都不知道,她就成了个呆子了,贾赦都看明白了,“太太难不成是想要让二房霸占荣禧堂不成?”
张氏根本就没必要回答贾赦的问题了,都已经这么明明白白的了,只他们是绝对不能同意的,“太太便是真的这般想的,也是不能的。”
夫妻俩商量着,这可不能让他们真的住进去,不然的话恐怕是一辈子都不想要出来了,到了那个时候,他们一家子要住到什么地方去呢?
贾琏其实是能够回答他们的,住在马鹏边儿上,只是看着现在的气氛,他还是继续保持沉默比较好,不然说不定会被赶出去。
贾赦是没想到,自己的娘亲会这么不给自己面子,若只是他不能住在荣禧堂里面便罢了,毕竟史氏若是要住着,他们为了孝顺,也是不能把自己的母亲给赶出去的。但现今史氏没准备住了,她准备让贾政住,贾赦就有点儿忍不了了,可是他也想不出什么能够应付的手段,只能自己抓自己的头发,真真是黑头搔更短,浑欲不胜簪了。
贾琏那边只是听着不算玩,他还想要跟着出主意呢?看到贾赦的举动,颇为无奈,“父亲的爵位是陛下亲旨封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你有皇帝撑腰你怕谁呀,要是贾政真的想要住进去,你就去皇帝面前痛哭嘛,就算是不痛哭流涕,你总是可以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贾政是个多么不着调的东西吧。
张氏那边也是想到了这些的,不过,她可不觉得贾赦现在进宫哭诉一番有什么用,先不要提朝堂上本就不安稳,贾赦本身和贾代善又差远了,皇帝连见都没见过他,他便是真的进宫哭了,能不能有用还要再说,万一被皇帝厌弃了,那可真的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了。
至于把事情闹得到处都知道,贾政既然敢住进去,就是不在乎被人知道的,不然的话他接待客人,与人会面,总是能够渐渐知道的,说不定还会让人觉得无所谓了,这也不是个好的处理方式。
张氏心里面从不觉得二房有什么麻烦的,让她忍不住头疼的,从来都是史氏,若是没了史氏,他们收拾起二房来实在是容易的很,只同样的,若不能制住史氏,顺便趁这个机会一家人搬进荣禧堂,他们日后的麻烦事儿,就不用想了,说不得连个立足之地都没有了也是可能的。
可是如何压制史氏,这又是一个大问题了,她的辈分儿在哪儿摆着,整个贾府里都没一个能够压得住她的,外面的人倒是能够压制得住了,只是人家不能随便开口呀,除非是皇帝下旨,可问题是皇帝不一定愿意下旨,他们也不敢冒险去问,“皇帝,你愿不愿意给我们家下个旨,帮个忙呀?”
再想下去,她只找到了两个人,一个是贾珍,他虽然比贾赦还要小一辈儿,但毕竟是现在贾府的族长。另一个人是贾代儒,他的辈分儿也不算太大,正好和贾代善一辈儿的,若是他也肯说话的话,事情就好办多了。
对于贾代儒,张氏还是比较清楚要如何应对的,那是个酸儒,只要使人到他的面前透露几句,再刺激一番,他怕是就会被说动,若是在添上不错的礼物,成功率也就更大了。
但是贾珍要怎么样才能说动呢?张氏觉得自己还是要考虑考虑的,那根本就是个只要自己过得好,其他的都没关系的主儿,贾母对他来说又是那么大的长辈,不知道他怎么样才能够出头呢?
贾赦那边已经安静下来了,就等着听张氏是怎么说,看到张氏的眉越皱越深,他的心也跟着越揪越紧,看到张氏的眉渐渐松散开,他的心里也觉得松快了不少,“可是想到了要如何应对?”
张氏细声说道,“这件事情能不能处理好,还是要看大爷您做的如何了。”
贾琏的意见被否定了,立刻侧耳倾听,好吸收一些更高级的信息,然后消化吸收成自己的。
贾代善那边,贾赦一出马,先是送了厚礼过去,又说了一些个尊重长辈的话,紧接着又称赞了贾代儒的学问好,说起家里的孩子要到家学读书的事情。贾代儒很少得到这样的尊敬,心里面也是颇为得意的,等到听贾赦哭诉起贾政要搬进荣禧堂的事情的时候,立刻愤怒了,表示要替贾赦出气,还说,“本以为他是最知礼的,读书上从来都是读得不差的,从没想过竟然是这样的人,连基本的礼数都不知道了吗?”
搞定贾代善容易,只是贾珍那里就有难度了,他本身就是个有些傻的,后天又没有教育好,贪酒好色,除了能够应付一些庶务,实在是让人找不到一点儿优点了。但就是这样一个人,大房现在需要他站在自己的这一边。
那边就不能让贾赦自己出马了,但是可以让贾赦的狐朋狗友们出马,他们平时也是能与贾珍聊到一起去的,吃了酒,看了戏,然后说一说外面的事儿,比如说,最近皇帝严惩了哪个以庶代嫡的人家,把爵位给削没了,还牵连了亲戚,还别说,皇帝好像是最近心情不好,真干了这样的事儿,还严惩了。
然后呢,再说起惩罚来,说的贾珍听着都忍不住心惊,最后加一句,“不过你们东西二府里的规矩从来都是没错的,莫要担心。”
怎么会没错,贾珍很担心,他已经听了一耳朵贾政一家子要搬进荣禧堂的事情了,这可是太可怕了,若是连累了他可怎么办呢?
这么想着,他觉得自己是不能干坐着了,不然等到事情发生在自己的脑袋上再考虑,是绝对不行的,等到朋友散去,他喝了点儿茶,散了散酒,就去见史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