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回来也好,跟着你大伯去见见人,对你的仕途多有助益!”王氏笑着道,贾政在这上面与她的意见统一:“就当去见世面了,再者,你亲大伯过生日,你去帮帮忙也是应该的,哪怕是传个话呢,也是你的心意不是?”
贾珠赶紧起身垂手应是,王氏拉他重新坐下,嗔怪道:“在家里,那里需要这么多礼!”
“礼多人不怪嘛!”
“这话有理,你明日见了人也要记得才好!多行礼少说话!”贾政又忍不住教训,却在说完话赶紧后补充道:“饭已经摆了,赶紧吃吧,珠儿该饿了!”
一听事关贾珠,王氏也不再叨念贾政了,拉着贾珠坐下,指挥着丫鬟给他挟菜。寂然饭毕,有婆子们上了茶,漱了口,三人这才又说起话来。
“我听说琏弟已经与昭容公主已经定好了成亲之日?”
“正是呢,他们二人幼年便定了亲事,只等公主长大。今年正是公主及笄之年,皇上下旨加了公主的封号,并命礼部酌选日期,好叫他二人成婚,毕竟琏儿已经二十了,总不能等成老头子吧?”贾政自觉最后一句说了个笑话,便笑了出来,又被王氏瞪了一眼,他赶紧收回笑,他这个妻子什么都好,就是脾气古怪了点!
不过也没办法,谁叫他大哥也是惧内呢,他这个弟弟也被带的怕夫人,算了,好男不与女斗,让着她点吧!
“你还知道孩子年纪大啊,你看看,瑚儿也就算了,他比珠儿大的多,没得比,琏儿可比珠儿小了一岁,琏儿都定了婚,珠儿却连门亲事都没有,你这个做爹的也不知道着急!”
“母亲,孩儿正要与你说这事呢!”贾珠眼见王氏又要训起父亲,赶紧拦住了话头。
“珠儿这是何意?莫不是有了意中人?”王氏心中暗起警惕之心,可别是哪家青楼楚馆的女子哄了她家珠儿,否则的话,便是她再疼珠儿也要好好教训他一顿。
贾珠羞涩一笑,有些不好意思的道:“是国子监祭酒李大人家的女儿。”
“可是一直对你照顾有加的李大人?”
“你见着她了?”王氏抬高了声音,贾珠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赶紧解释道:“母亲这话说的,我何曾是那种不守礼的人?是李大人私下和我提的,问我愿不愿意,我说要回来问过父母才是。”说完他又回了父亲的话:“正是那位李大人,他因说对我十分欣赏,有意将女儿嫁给我。”说着他又低下了头,即便是在父母面前,这样夸自己还是让他不好意思。
“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这是你有能为,该骄傲才是!”
说着王氏又看向贾政道:“国子监祭酒李大人?老爷,这李家如何?”
王氏并不清楚这李大人是何人,只能问贾政。贾政正因为有人欣赏自己儿子,心中得意,听到王氏问话也不废话,道:“李家原来也是金陵名宦,和咱家原是同乡,那李大人名叫李守中,任国子监祭酒。他家是诗书传家,族中男女无有不诵诗读书者,至李守中继承以来,因说女子无才便有德,故这一代李家女儿便不十分令其读书,只不过将些《女四书》,《列女传》,《贤媛集》等三四种书,使他认得几个字,记得前朝这几个贤女便罢了,一应只以纺绩井臼为要。”
“看来李家家风不错,他家的女儿该是贤淑贞静了。不过还是要看看才好。”说着王氏掏出从淑贤公主那儿拿过来的单子看了看,才道:“正好,李家夫人小姐明日也来,元春明日该回娘家,我再去和迎春说上一声,托她二人看看,我趁机再去见见面才好。”
贾政点点头道:“若是李家小姐不错,定下来也行。他家家风清正,文人之中颇有名声,更难得李大人现任着国子监祭酒,于考举上能说的上话,珠儿若得他相助,必能在科举上有所能为。”
难得能有与他家堪为匹配的,王氏自然不愿放弃,又听说与贾珠有助益,王氏心下更欢喜,实在是贾珠的选择太小了。
她与贾政皆是庶出,贾政目前只是正四品的太常寺少卿,还是靠着贾家才得以升上去。若贾政靠的是他自己,或者现在他能跨过三品的坎,便是高门嫡女贾珠也未必不能迎娶。再或者,贾政只是个微末小官儿,她也就死心给贾珠相看一个小家碧玉。
可偏偏就卡在这个坎上去了,高不成低不就,往高了去人家看不上贾珠,往低了说她又不甘心。她原本还想趁着这次大伯过生日看一看有没有合适的,没想到就有现成的闯进了门。看来还是有人能慧眼识珠的!
王氏复又想到,这门婚事还是靠着珠儿自己得来的,他们这做父母的反倒成了拖累,以珠儿的人品,若是托生在大嫂的肚子里便是嫡亲的公主也是能娶的,可偏偏投差了门,到了他们二房。她家珠儿比起那个整日叫嚷着行商之事的贾琏不知好了多少倍,可贾琏就能娶公主,她家珠儿只能等着老天保佑才能娶一个合适的媳妇!
不过她又想到来信说要来贾家贺寿的姐姐,心里的不平便好了许多。想当年,她们姐妹二人,一个是嫡女,嫁给了薛家家主,一个是庶女,嫁给了贾家庶子,相差甚远。
可现在呢,她家老爷是正四品太常寺少卿,她得了正四品恭人诰命。薛家家主是五品紫薇舍人,她姐姐不过是五品宜人,她姐姐见了她还要行礼问安。只要一想到她那个高高在上的嫡姐要给她行礼,王氏的心里就像抹了蜜一样甜。那些子不平都抛之脑后了。
王氏在这边一会儿皱眉一会儿笑的,旁边两个男人只当没看见,讨论起学问来。等王氏回神,天色已晚,三人便各自回寝室就寝,今晚养好精神,只等明天忙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