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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之沧海横流_第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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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贾政憋了一肚子的火气,偏他一点儿证据都拿不出来,对楚琛根本没有办法,回到家就把事情里里外外和心腹清客们说了。那清客只不过是个秀才,也迂腐得很,就知道一条,下官得听上官的,既然贾政是楚琛的上官,那么折腾楚琛还不是手到擒来!

贾政一想,没错啊。第二天也不点卯就走了,一整天什么事也不做,就给楚琛的工作搞破坏,将他支使得团团转,直把楚琛搞得头痛不已。

贾政这边还没得意几天,朝上就有楚家出身的御史当庭状告贾政不守孝道,致使小妾于他父亲孝期之内怀孕生子!又状告他不悌,不敬兄长,竟然经常辱骂袭爵的兄长!

这怀孕的小妾就是贾政的姨娘赵氏,生下的孩子就是他的庶子贾环。贾政的爹贾代善是五年前的时候死的,那贾环按照靖朝的算法今年正好四岁,出生整整三年,加上怀孕的十个月,正是贾代善死了一年左右的时候怀上的。守孝按照礼法需要守满三年,丧期之内不能吃荤,不能有房事,这是天下共知的道理,若是小老百姓这么做也就算了,他们不懂礼法,所谓不知者不罪嘛,可是你贾政不是一向号称喜欢读书,知礼守礼吗,怎么连这等事都能做得出来?!贾代善没从棺材里蹦出来找你算账吗?

朝堂之上议论纷纷,老皇帝咳嗽了几声刚想说话,谁知道旁边又站出来一位御史。这一回他状告楚琛一家欺男霸女逼良为奴,甚至强抢民田殴打官员!

这一状可比孝期生子这条狠得多了,孝期生子到底是私德,私德不佳属于道德问题,按照靖朝的律法最多也就是谴责谴责然后赶回家吃自己。可是欺男霸女逼良为奴,强抢民田殴打官员可就是犯罪了,如果查实不只要丢官罢职,还要论罪刑囚甚至流放杀头啊!

楚姓的御史一听这话连忙去看那刚刚站出来的御史是谁,一看就认出来了,就连他的背景关系也想到了,这人官职不大,确是林海的同年,更重要的是这人的妻子姓贾,乃是荣国府的远亲。难怪这时候站出来搅乱了他的奏本,原来是替荣国府张目啊,好你个贾政,好你个荣国府,好你个贾氏一族,你真当我们楚家没有人了吗?

这件事就算在朝堂之上升级了,贾家楚家的势力直接就在朝堂之上吵了起来,最后甚至发生了斗殴事件。这可是靖朝一景,在这个全民好武的年代就算是文官也不是没有战斗力的,甚至有的文官比武官还能打,一言不合打起来常事,就连前首辅冯鳌还擅长无影脚呢……

互殴的结果就是老皇帝宣布退朝,具体事情下次朝会再说。不过这两边算是记住对方了,矛盾升级到了这个份上,就算想和解也不行了,这件事……完不了!

☆、第四十四章 摆阵势勋贵战世家说朝堂荣府分两房

同样的事情在勋贵和世家身上不停地重演,最后已经不是哪一家和哪一家之间的问题了,而是变成了两个不同阶层的大混战。发展到这个地步没有人能将这两边叫停,就算其中还有人比较冷静,可如果周围所有的人全都冷静不下来的话,自己再怎么冷静也是没有用的。

如今老皇帝身体不好,有中风的前兆,上了几次朝被气得更加难受了,万般无奈之下只能将大量朝政交给了太子司徒晟负责,已经搬入东宫的司徒晟一点也不客气,直接就利用职务之便将大量勋贵和世家的官员调集到了主事、员外郎、主簿之类不是主官的位置上,再将他们的顶头上司换成他掌控的官员,如此一来无论下面的人掐成什么样子最后坐收渔翁之利的都是他。

因为这些闹事的官员都不是主官,造成的影响不是没有,但还不足以动摇朝廷的正常工作,利大于弊,倒是给他的好四弟司徒晖找了点儿活来忙忙。这么一想那贾家没有遭到贬谪倒成了好事了,把他们当枪使倒是蛮好用的,至于这杆枪会不会觉得疼,拿枪的人又怎么会在乎呢?

勇王廉王宫变之后终于被放出来不用再关禁闭的司徒晖看到这种情况头都大了一倍,他倒是能看清楚幕后黑手到底是谁,可是就算他自己再怎么理智也好,也拦不住这样规模的一场混战啊。一个巴掌是拍不响的,混战也不是只有世家势力出手,那边的勋贵都已经不顾脸皮不要面子地往上冲了,怎么看都是不死不休的局面,对方完全没有暂停得意思,他这边停手不等于不要命了吗?至于让脑袋火热的勋贵冷静下来,这很难很难,勋贵势力和世家势力本来就是对立的敌人,和平相处是绝对不可能的,让勋贵这方放弃升迁的机会和世家和谈,哪怕将心比心也绝对不可能。

经过三藩之乱事后老皇帝的一些小动作,世家的力量遭到了不同层次的削弱,司徒晖被老皇帝狠狠训斥甚至关了禁闭更是严重打击了世家这一方的士气,如今刚想要韬光养晦恢复气力又有勋贵疯狗一样冲过来疯咬一通,可谓雪上加霜,更加艰难了。

勋贵这边的情况也不怎么好,虽然宫变的最后黑手最终被定性为五皇子司徒易,可是大皇子司徒旭到底也参与了宫变犯了谋逆的大罪,他们这些勋贵被牵连进去不少人,总算老皇帝手下留情没把他们全都拿下,可是他们掌握的势力就大大缩水了,现在正需要好好喘一口气缓上一缓,谁知道世家就这么不依不饶地冲上来抢地盘了,那怎么能行!大爷就是不复当年之勇,也不是你们这些文弱虚伪的世家能够欺负的,大伙抄家伙,上!

一时之间弹劾世家或勋贵的折子如同雪片一样飘到了老皇帝的龙书案上,其数量之惊人比起当初那次选举太子都不遑多让,甚至更胜一筹。基本模式就是勋贵甲告世家乙贪污,世家乙又告勋贵丙奢侈,勋贵丙不放过世家丁的以妻为妾,世家丁又咬住了勋贵戊的私德不修……一连串的奏本是有真有假,有实有虚,盘点出的罪名一个比一个要多。若要一份份查,大理寺、刑部他们今明两年就不用干别的什么了,查这些官吏就不够用了。老皇帝干脆把这些奏折一扫,假装没看到,且先压着再说。反正勋贵和世家的斗争他也乐见其成,让他们先互相咬一咬也好,等到两边都咬的差不多了他再一个一个的收拾也来得及。

朝堂上的混乱折射到荣国府里就不只是混乱那么简单了。贾政被升了一级倒是让贾赦这边安静了几天,可是楚家的弹章一起贾赦又精神了。这位年老不修的老纨绔从贾政的儿子贾宝玉克死了老爷子贾代善算起,什么孝期和赵姨娘乱来导致生子啊,平时不务正业只知道和清客谈心啊,让女儿进入廉王府参与了谋反啊,现如今又惹来御史连累了整个家族啊……等等等等,林林总总弄出了三十多条罪状来,比起楚家御史的战斗力也不差了,总之就是一句话——他和贾政必须分家!

平时纨绔的贾大老爷这时候也灵光起来,也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竟然将已经与他们渐行渐远的贾氏族长宁国府的贾珍给找了来,他们两人一起来找贾母史氏,摆明了不好打发,绝对得分。

贾赦大老爷大马金刀地坐到了厅堂里面,放下了茶杯,看起来一副好商好量的样子,嘴里的话却不那么好听了,“老太太,不是我贾赦容不下自己的二弟,实在是他贾政容不下我们贾氏一族的脑袋啊。”他哀怨地叹了口气,“您抽空问问外面的下人,现如今整个京城谁不知道我那二弟已经成为朝堂上的笑柄了,一个区区从五品的工部员外郎,在这京城里面随便丢块砖都能砸到比他官大的,就这么一个芝麻绿豆点儿的小官竟然招惹来十几个官员的弹劾,现在怕是连他们的奏章都压在陛下的龙书案上了,就等着定罪了。”

“前次我说要和他分家,您老人家说什么也不同意,说是一分开整个家就要散了。可现在倒好,老二他也不知犯了多么大的罪过,听闻陛下在朝堂之上震怒不已,若是真的追究下来,怕是连分家也不用了,咱们整个贾氏一族都要吃挂落,遭大罪,说不定就都要和我那败家的侄女一样发配去矿山上挖石头去了。哦,对了,老二的儿媳妇李氏她爹不就是受了谋逆的牵扯被贬为庶民窝窝囊囊的死了吗?难道老太太也想让整个贾家也一落到底和那李守中一样?”

史氏到底是不到外面去的,虽然也知道有人在上朝时上了奏章状告贾政,也以为不过是不大的小事而已,想当初朝廷之上状告贾代善的人多了,可结果呢?贾代善照样做他的荣国公、一品大员,告他状的人却不知是不是被发配去海南吃香蕉了。这朝堂之上和贾家有关联的官员还是颇有几个的,那诬告贾政的楚家不是也被他们弹劾了吗?可见这件事不大,但怎么老大说又有十几个官员上了折子参贾政呢?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老太太你还不知道呢?”贾珍明着是在说事,心里面却在幸灾乐祸,当初荣国府把他们宁国府坑得惨啊,差点没把他们全家拖下水,现在风水轮流转,可算轮到他们荣国府倒霉了。“听说政二叔那个员外郎的官职来路有些不清不楚,他又不明不白的得罪了世家楚家。那楚家是什么人?那可是顺王爷的母家啊,数百年的世家呢。而今楚家联合了杨家、刘家、崔家、郑家……十几个大小世家一同威逼起政二叔来,就连四王八公剩下的几家也都给拖下水了。为了政二叔一人整个朝堂都要被翻个个儿了,陛下当场也发了怒,直接散了朝会摆驾回宫了。这段时日里每日恨不能都有十几本几十本的奏折是要状告政二叔的,就连荣国府都已经牵连进去了,若不是贾家在朝里面还有几个人肯站出来说话,怕是贾氏一族都要被皇上问罪了。”

贾珍的话是夸张了一些,不过现在世家和勋贵也就是这么一回事了,只要有实权或者有爵位的官员有一个算一个,没一个给落下的,全都被世家那边告了一遍。作为所有事情的导/火/索,贾政和楚琛当然也不能幸免,所有的弹章之中能有五分之一是冲他们去的。楚家那边的官员定了贾家三十六个罪名,从抗旨不遵、孝期生子、不敬兄长到欺男霸女、逼良为奴无所不包,不所不含,连晚饭用十几只鸡来配茄子也算成了大错,说他们奢侈无度。贾家这边的御史又返给楚家七十二个罪名,除了上面说的那些,连一顿饭要用几百只鸭子做鸭舌羹都成为了罪名……也就是皇帝最近没什么心思看这些乱七八糟的奏章,否则问罪的诏书都不知下了多少。

一听这话史氏就不知道应该怎么办了。她到底只是个庶女,就算父兄再怎么喜欢她也不过就跟逗猫逗狗一样逗弄一番而已,嫡母更是厌恶她的紧,什么也不肯教她,所以宅斗之类的事她倒是熟门熟路,可是官场上的事情她是胆子比天还要大,可是手段却一点也跟不上。她都敢随便下注搀和夺嫡之事呢,但真的出了事她却只能去求史家王家帮忙,再就不知道该怎么做了。现在王家的当家人王子腾巡视边关还没有回来,史家那边已经彻底和贾家掰了,这可如何是好呢?

史氏还是不想分家,可是贾珍就是咬死了一句话,要是不分家那么就分族,为了不让贾政连累了整个贾氏一族他请族老要开祠堂把贾政逐出贾氏宗族。

这还了得?!史氏可是见识过当年贾敀被她威逼赶出族中之后那落魄的样子的,她怎么能让贾政也遭这样的罪呢?再说了,若是贾政真的被赶出去,她以后还能依靠谁呢?

史氏死赖活赖就快耍赖了,双方只能各退一步,达成了新的协议。大致的意思就是分家但不分府,公中的财产、各地的田庄铺子包括库房里面的东西除了御赐的不能分以外按照京里面的规矩分了,府宅就不要分了,在史氏没了之前暂时还让贾政继续住在荣国府,给他单选一个院子住着就成。

贾赦眼睛转了一转,也觉得这时候硬要赶贾政出府不太好听,也就同意了下来。不过他可没有那么大方,还给贾政多大的地盘啊,直接就把当初老太爷养病用的梨香院留给了贾政,还砌墙封上了梨香院通向府内的小门。反正梨香院有通向外面的角门,不是一样能出入吗?至于来荣国府里面,对不起,那就得从角门出来以后坐马车从大门进来了,方不方便什么的跟他有什么关系,又不是他这个大老爷住那儿,一个分出去的弟弟方不方便难道还要他来过问吗?

贾政死死地咬了咬牙,王夫人更是眼睛都差点瞪出血来,身体不好的贾珠咳嗽得肺都要咯出来了,李纨扶着他看不清楚在想什么,她父亲已经死了,这些日子她一直在受王夫人的揉搓,一个鲜花一般的少女如今已经日渐枯萎了,眼神一天天变得古井不波,透着阴沉沉的死气。贾环和贾兰年纪还小,懵懵懂懂的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赵姨娘周姨娘虽然是妾,可也还是下人,在这种时候根本没有说话的余地。贾宝玉根本就没在场,被贾母强行留在了身边不肯放出来,好不容易找到机会从王夫人手里面抢人,当然不会再放出来,正骗着他让他去哄堂妹贾惜春呢,根本不让他出门。至于贾探春,她这个年纪倒是明白些事了,可还是满脸惊慌,战战兢兢的想要去拉王夫人的手,却差点被王夫人甩了个跟头,被乳母慌忙抱下去了。

年才刚过,寒冷的京城还飘洒着雪花,贾政一家自以为凄凉的搬进了后面的梨香院里。荣国府内彻底变成了贾赦的天下,管家太太也成了他的儿媳妇小王氏王熙凤,不过他要是知道王熙凤和王夫人频频接触,也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就不知他还能不能笑的那么得意了。

二月初二越来越近了,江源的儿子也要满周岁了,虽然按照靖朝的规矩这时候应该叫两岁才对,不过却是要抓周了。

江源自己是没有抓过周的,他周岁的时候贾敀和江氏穷的连饭都快吃不上了,哪有闲情给儿子办什么抓周啊,不过江源倒是很有这个闲情雅致看自己的儿子抓周。他也不信这个,就是看着好玩,反正抓到什么都有吉利的说法,作为一个仪式还是很有趣的。

所谓抓周,又叫拈周试晬,原本不是北方的风俗,而是江南人的习惯。江南风俗之中,小儿生一期,为制新衣,盥浴装饰,男则用弓、矢、纸、笔,女则用刀、尺、针、缕,并加饮食之物及珍宝服玩,置之儿前,观其发意所取,以验贪廉愚智,名之为拭儿或拈周试晬。后来靖朝太祖自江南招兵买马又曾定都金陵,不少勋贵重臣都是出自江南的,所以这些习俗也就从江南传到了京师,不少人家都愿意让小孩来这么一次耍耍。

此时的抓周还不像上一世明清时候那么被当做大事,不过小儿周岁还是要宴请宾客的。江源倒是不怎么喜欢摆宴,可是职位到了他这个地步就是想要将人推拒千里之外也不可能了。高官的宴会可不是只有吃饭那么简单,高官请客也不是只想收受贿赂那么容易,江源虽然不像工部尚书方越那样是个有名的清官,可也不差钱花。他名下的铺子庄园有的是,从三藩抢回来的财物还放在仓库里落灰呢,要那么多钱干什么,放在棺材里当陪葬等着盗墓贼来挖吗……

话是这么说,不过官员的宴席还有传递消息、联络感情的作用,甚至不少官员都要借着他的宴席摆明车马投奔太子司徒晟,作为太子殿下的头号心腹,江源想要清净也没用,还是得老老实实的大摆筵席。

老皇帝还没退位呢,司徒晟没办法大张旗鼓地招揽臣子,否则容易让老皇帝忌讳。司徒晟手上的人手多是武将方面的,朝堂之上品级高的文臣倒是没有几个,若是司徒晟再明着招收起朝堂上的文臣来恐怕老皇帝的心里就更不是滋味了。虽然司徒晟已经成了储君,可是储君到底头上还有个“储”字,没成为“君”之前掣肘还是多,小心总是没有大错。

不管怎么样,江源要大宴宾朋的事情在京城的官场上已经传遍了。江源是什么人物?不知道你就不要混官场了。这一位的事迹不知激励了多少人奔赴科举考场,又引得无数人上战场立军功,如今更是朝堂之上掌控实权的重要角色,常宁公主的驸马爷,冠英侯爷。他这人一不过寿,二不收金,三不宴客,想拉关系都拉不上,如今他难得要摆宴席,京城里不知多少人期盼着二月二早点到来,好去冠英侯府赴宴与江源拉上关系。

有人欢喜就有人愁。江源的帖子撒的广,京城里三品以上的官员都收到了他的请帖,三品以下除了亲近的部下和亲戚朋友就很难收到他这个正二品大员的请帖了,一般都是自己上杆子往上贴,哪能企盼人家专门下贴呢。京城里当官的多,随便丢下块青砖都能砸到一个穿官袍的,不知多少人想尽办法想要混进冠英侯府,可有一家人却不知如何是好……

☆、第四十五章 细思量青年赴宴会冠英府群臣汇一堂

京城中。

这是一个不大的小院,窄小的房屋,破旧的砖瓦,中堂上一幅水墨松石图乃是前朝名家陈寒晴的大作,两旁对联题写着“莫放春秋佳日过,最难风雨故人来。”堂上的匾额上题着“载德堂”三个大字,只要看过笔触就知道题这牌匾的人必然历尽风霜,笔意里面透着一股经历风雨之后特殊的从容,虽然字不是名家之作,却颇有意趣,只是这做牌匾的匠人手艺不怎么样,匾额上的漆料都有些褪色了。

很是奇怪,这中堂之上明明有着陈寒晴这等大家的书画,却只配着贫民用的便宜的榆木桌案,两旁两把修过不知多少次的椅子,椅腿缺了一条,只能用颜色不同的木料补上,显得很不协调。桌案上没有通常摆设用的的瓷瓶和帽筒等等,就连桌案上的青花茶杯都少了一个盖子,怎么看都透着一股寒酸之意。

堂上只坐着两个人,一位老者,一个青年,偏偏两人的脸色都不怎么好,眼神暗淡,嘴角也都扯着一丝酸涩的苦笑。

半晌,那老者终于开口说道:“孩子,这么好的机会,难道真的放着不去?要知道那位太子殿下的心腹之人便是这位兵部左侍郎江源江清远,你若是能与他相识,受他的赏识,便能直通殿下那里,得了殿下的信任,比之你做了多少大事都要管用。唉,又有几人能做出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惊动得了太子殿下呢?这京中大大小小的人物还不都得去求见这位江大人,让他代为引见?”

青年低着头狠狠皱了皱眉,嘴唇抿了抿,这才说道:“爹,可是咱们一家的出处……唉!”青年长长叹了口气,用手狠狠锤了一下椅子,差点没将那多苦多难的椅子把手又弄坏掉。

老者也皱起了眉头,想了半晌也不知道说什么是好,他们的来历也就算了,那个姓氏也不是什么大事,怪只怪有那么一门糟心的亲戚,直把他们父子二人给拖累了。当时江源年少落魄的时候被自己的亲戚差点断了登天之梯,几年都翻不了身,现如今人家真的一步登天,青云直上了,自己难道还有脸皮腆着脸上去求人吗?这件事虽然和他们家一点关系都没有,可这血缘亲戚之间哪是说一句没有关系就能推脱得了的,但若是推脱不过去,就凭那亲戚惹出来的那么大的仇怨,他们要怎么才能搭上江源这根线呢?就算想大义灭亲都无亲可灭啊……

老者想了想,又叹了口气,“孩子,不管怎么样,该去还是要去的,有个机会不容易,若是运气到了能和江大人说上几句话,就试着把话说清楚,那家人和咱们家没关系……我看这位江清远大人乃是世上少有的奇才,是位难得的明白人,说不定他不会怪罪我们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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