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咎……”当司徒瑞喊了第三遍的时候,林恪忍不住睁开了眼睛,拍开了他又开始不规矩的双手:“明日还要回家呢!”
所以一次就够了,想都不要想第二次!
第 123 章
林恪很快就睡了过去,而司徒瑞却仿佛兴奋过头,抱着怀里的人眼睛一眨不眨,时不时地低头蹭蹭他的头发,发出满足的喟叹。这人不过是在庙里呆了小半个月,但今日再见面的时候,却好像变了个人似的。
往常无论两人相处的如何亲密,中间总好像隔了些什么,清高或孤傲或狡黠,总好像带着面具。但是这次回来,他不管是生气还是怒视或者是和柳义彦吵闹,身上多了生动的烟火气息。
就好像,活了这么多年,终于从仙入凡尘了似的。
司徒瑞有种微妙的笃定感觉,从今日起,这人彻彻底底、完完整整的属于他了。等了这么多年,想了这么多年,等到这天终于到来的时候,他心中终于安稳了。以后的日子有这人陪在身边,不离不弃,很值得。
林恪第二日醒来的时候,司徒瑞还未醒。他摸了摸酸胀的后腰,再回头看了眼睡梦中流露出孩子气的司徒瑞,忍不住伸手捏了他的鼻子两下,这才慢吞吞爬起来穿好衣袍,又慢悠悠出了王府上了一大早过来等待的自家马车。
临走时候想着是个摊牌的好时机,所以不管不顾的和父亲说了。在山上呆了小半月,父亲应该也消气了吧?会不会让自己滚去跪祠堂?林恪苦了脸,大过年的,不会这么不人道吧?
林如海看到林恪的时候,就见这小崽子一副“我错了您随便罚”的老实样子。林如海心中各种复杂情绪翻腾不休,不知道从哪里开口才好。可惜一边的黛玉和林忱并不知道两人之间的汹涌暗潮,一个拽着袖子一个抱着大腿,叽叽喳喳地询问着。
林恪巴不得先把场面弄热络了,免得一会儿自家爹爹罚的太狠,于是他对黛玉一如既往的各种宠溺。就连对林忱也不像往日那般严厉,神情和蔼许多。林忱那是谁啊,那就是个顺杆子就往上爬的主儿。见得林恪今日这般好说话,立刻蹬鼻子上脸:“哥哥,你能再帮兰哥儿找位先生吗?”
“先生?”林恪一愣,当初从这两个小家伙一个学文一个学武之后,他只是顺便给贾兰找了个启蒙师傅。贾府的珠大嫂子也说了,等到贾兰大些就送给自家父亲教导,毕竟那位老先生可是国子监祭酒,教导一个贾兰是绰绰有余的。
算算贾兰现在的年纪,也确实到了认真拜师的年纪了。所以——也该将人送给珠大嫂子了。林忱看到林恪思索着不说话,还以为他知道近日发生的事情,撅着嘴巴开始撒娇:“哥哥,兰哥儿突然去李家会不自在的,况且李家孩子那么多,李家伯父应该也照顾不上。不如我们帮兰哥儿再请个先生吧?”
哎?这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林恪被林忱这番话说的有些懵,下意识看了眼林如海。林如海被林恪这一看就知道他的意思,摇头沉声开口:“这事情你不要跟着掺和。”
贾府真出事了?林恪还没问,林如海就再次说着:“倒也不是你外祖母府上,不过也被牵扯到了一些。江南甄家你知道吧?前些日子刚被抄没家私,调取进京治罪。而贾府一向与甄家走得近,听闻就在前几日,甄家有几个女眷慌慌张张地进了贾府……”
林恪心中咯噔了一下,当初看《红楼》不过是粗粗一略,详细的东西他知道的不多。但是这个甄家,似乎是贾府没落的直接原因?好像最后定的罪名就是贾府藏匿财物之罪?当然其他什么放高利贷的、治家不严、逼死尤二姐的,不过是数罪并罚就是了。
而现在,凤姐有了孩子,和贾琏过的似乎还算平和;管家之事早就放手,所以高利贷的事情也就与她不沾边了;而李纨一向是明哲保身的,所以也牵扯不到她和贾兰身上。剩下迎春、探春、惜春三姊妹,就算将来贾家真没落了,对这几个丫头反倒是好事。
比起现在几人的亲事被贾母拿捏着用来联姻,还不如将来树倒猕猴散之后,自己帮衬着找个合心意的婚姻。林恪如此低头细细思索一番,心中反倒是安稳下来了。自己挂念的也不过就是这么几人,剩下王夫人、贾宝玉之流,管他们去死!
“孩儿知道,那孩儿就当做不知了。”林恪思路明朗之后,干脆利索地答应了下来。回头看着急吼吼地林忱笑:“你不必担心兰哥儿,有珠大嫂子在,他不会出什么事情的。”李纨可是个聪明人,就从她在贾府这个沼泽地活了这么多年,吃穿不愁还能落下个人人称赞的好名声,这点就比人人厌恶的凤姐聪明多了。
“甄家的人偷摸进了贾府,应该是机密之事吧?”林恪有些不解,听自家父亲这话,似乎京城里的人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都知道了?
林如海听到这话也不由地苦笑,端起桌上的茶杯抿了一口,清了清嗓子:“北静王。”
“哈?!”林恪被这一个惊雷震得睁大了眼睛,“北静王?!他……他不是和贾府交好吗?”被林如海这么一说,再回头想想北静王一直以来的态度,似乎每一步都像是慢慢推着贾家往上走似的?他一直以为扳倒贾府的是忠顺王,原来竟然是北静王?!
果真是——咬人的狗不叫啊。
而司徒尧,也渐渐成长为合格的帝王了。有谋略、有手段、更加有野心。林恪大概有些明白司徒尧的感受了,他内心的柔软只留给太后和司徒瑞,他似乎也并不想改变这点。就算帝王无情,也终究是高处不胜寒。
既然和林如海决定了对现状旁观,林恪也就不再将心思放到贾家身上,而此时——年关也终于到了。除了林如海时不时对林恪挑刺,更加对上门拜访的司徒瑞横眉冷对,这个年对林府来说,似乎与往年没什么不同。
过了年,又过了上元节,转瞬就到了春季二月。新朝的第二场科举终于开始了,林恪等这个机会等了几乎十年。好在上辈子大大小小的考试经历不少,他倒是没什么紧张。反倒是林如海和司徒瑞嘀嘀咕咕的,难得冰释前嫌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