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了这个答案的雷切只觉得,这货脱离自己的管辖才半个月不到,已经翻着跟斗平步青云——就差一步登天了。
“我问你还被碰哪了?”红发王权者出口咄咄逼人——虽然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暴躁个什么劲儿,想了想,觉得自己问的问题可能太高端了,面前的黑发年轻人可能回答不出来个什么狗屁,于是语气终于放缓了些,“受伤没?”
“好得很。”可惜面对男人的难得关心,阮向远不怎么领情,顿了下又补充,“至少在被你拽那么一下之前我是这么觉得的。”
“你怎么回事?”雷切又想伸手去抓他,在即将碰到阮向远左手的时候,手猛地停下来,换了个别扭的姿势抓住了阮向远的右手,男人的手上还沾着鹰眼的血,这么一抓之下,一个带血的手掌印就印在了阮向远衬衫上——
二号楼的制服是深蓝色,所以之前雷切自己没觉得哪里不妥,可是三号楼的制服从里到外都是白色的,现在血红掌印印上去,异常触目惊心。
仿佛现在才终于意识到了有什么不对,红发王权者松开他,后退一步,伸出手指隔着空气,仿佛恨铁不成钢似的点了点阮向远:“就你他妈事多。”
说完,他转身就走进了鹰眼牢房的独立浴室里,阮向远站在原地,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只听见浴室里面呯嗙一顿乱响,就好像有一只发了疯的大型猫科动物钻进去了似的,柜子被打开重重关上的声音震得整个浴室门都震动了,让人怀疑做这个动作的人是不是拆迁办来的,在这么一震乱响之后,忽然浴室里面安静了下来——
然后似乎是雷切打开了水龙头。
哗哗的流水声说明男人非常暴躁地一下子将洗脸台的水龙头拧到了最大。
阮向远什么也没说,知道这会儿哪怕是在三号楼的地盘也不能拍拍屁股直接走人,在房间里晃悠了一圈,趁着雷切在里面拆房子,黑发年轻人愣是从鹰眼的牢房里翻出了医药箱,然后蹲在一言不发躺在血泊中的鹰眼旁边,给他仔仔细细地把手指包扎了起来——
在看见鹰眼的手指的第一刻,阮向远有些愣怔,人的手指骨因为属于关节部位,哪怕是骨折了也应该是圆润的——而此时此刻,挂在鹰眼手上的那截露出来的白森森骨头尖锐无比,就好像是有什么人把它活生生地捏成了碎片,再从肉里挤出来似的。
当他用剪刀剪开最后一点连在鹰眼手掌上的那些皮肉时候,他的手有点抖。
“抖什么。”
这时候,躺在地上的鹰眼睁开眼,从下往上看着蹲在自己身边的黑发年轻人,淡淡地笑了笑:“又不疼。”
阮向远就是从这一刻开始觉得,说不定以前叫鹰眼娘娘腔是冤枉他了——这个世界上,虽然有些不会打架,但是这并不妨碍他从骨子里是个真汉子。
抓出绷带和止血药,阮向远默默地给鹰眼包扎好。
这个时候,浴室的门被人从里面一脚踹开,某位红毛大爷大摇大摆地走了出来——此时此刻,他满手满脸都是水,并且当他来到阮向远身边的时候,后者轻轻吸了吸鼻子,发现笼罩着他的气息忽然从血腥味儿变成了一股淡淡的香皂味。
这让阮向远忍不住掀起眼皮扫了雷切一眼,后者挑挑眉,完全无视了黑发年轻人的微微讶异,长手一伸将一倒在地上的椅子抓起来拖过去,塞屁股底下,然后大老爷似的一屁股坐在阮向远旁边。
“干你的活,看什么看。”
语气相当恶劣。
阮向远自讨了个没趣,低下头再也懒得理他。
雷切低着头,也不阻止阮向远给鹰眼包扎,他就在旁边一瞬也不瞬地看着,一言不发,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甚至在阮向远试图将鹰眼从一地的玻璃碎片里挪开的时候,还大发慈悲地帮了把手——虽然动作不是很温柔就对了。
当阮向远拿着镊子,小心翼翼地将鹰眼脸上的那些玻璃碎屑一点点挑出来的时候,雷切蹲在旁边也看得出了神——
“让开点,挡着光了你。”阮向远抬起眼,扫了红发男人一眼。
有那么一刻,雷切脸上的表情看上去像是要爆发。
但是他忍住了,只是低声地骂了一句脏话,然后老老实实地搬着凳子挪到了另一个地方,阴沉着脸独自抽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