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叔既然如今已然知道我也姓苏,又怎能不知我那位长姊究竟是谁。”苏玉细细留神着吴叔面上的每一个表情,按照当初初见张启时他的说辞对着吴叔道,“我在很早以前与长姊失散,本来对于寻她早就不抱希望,却没成想机缘巧合在这黎城发现了阿姊的踪迹。吴叔也知道我这番出来有要事要办,隐姓埋名遮掩身份也是迫不得已,自然也不好与阿姊相认。”
苏玉一面说着,视线却又扫了苏逍背上的伤势一眼。
这吴叔果不其然便误会了苏玉的意思:“这苏公子身上的伤,便是因为泄露了身份所致?”
苏玉点了点头,过了半晌却又摇了摇头,对着吴叔低声道:“张捕快与阿姊交好,自然已然知道了我与大哥的身份,否则也不会将我们领回张宅。若是张捕快都没有对吴叔说其中的原因,吴叔还是莫要再问了的好,若是知道得多了,怕是还会牵连到吴叔您的安危。”
“难怪我第一次见苏姑娘便觉得你与常夫人长得相似,没想到竟然真的是亲姊妹。”吴叔口中喃喃。
苏玉的眸光微微一动,与苏逍对视了一眼,面色黯然道:“虽然至亲之人近在咫尺却无法相认,但若是能凭此护得阿姊周全,倒也是值得的。”
苏逍在一旁适时开口,沉声道:“那常之卿平日里便只会掉书袋子,穷酸儒生一个。虽然她已然嫁作常家妇,但以往在家中她也是锦衣玉食,你安知跟着常之卿她便能过得安康?”
苏玉闻言面色有些紧张,看着吴叔问道:“吴叔可知我那阿姊如今过得如何?那常先生又待她如何?”
吴叔蹙了蹙眉,显然对于苏逍方才说常之卿的话有些不满:“苏公子这话未免说的有失偏颇。常先生气质卓华,平日里待常夫人如何大家都看在眼中。虽然刚至黎城之时日子过得有些清贫,可是如今也在黎城城东办起了私塾,日子便也渐好了起来,又哪里会亏待了常夫人?”
苏逍蹙了蹙眉,做出一副还想再辩的模样,却被苏玉一把压住了手,对着他道:“知道阿姊如今过得安好便好。”
苏逍顿了顿,片刻之后才颔了颔首,面带歉意看向吴叔道:“方才是我冒犯。”
吴叔挥了挥手,劝苏逍道:“常先生文采斐然,在这黎城之中颇受赞誉,这些话苏公子还是莫要再说的好。”
“在下省的了。”
苏玉与苏逍再度与吴叔告辞,这才搀着他一道回了苏逍的客房之中。甫一进门,苏玉便将大门紧紧关住,看向苏逍道:“若是我们方才探的不错,那人必定是阿姊。”
苏逍下颌紧绷,面上没有一丝笑容:“她与常之卿走之后我曾暗中派了人在凌安周边的各个城镇中细细寻找,却未想到她竟然来了这么偏僻的地方。”
苏玉方才为了套吴叔的话,说出来的话虚虚实实,心中的感情却是真的。想到苏珺便在距离二人如此近的地方,苏玉立时坐立不安了起来:“我这便去寻她!”
苏逍蹙眉看向她:“我同你一起去。”
“不可!”苏玉的拒绝脱口而出,“你若是真拖着这一身伤赶去城东,非得闹出人命不可。更何况就如我方才所说的那般,张启既然与阿姊相熟,必然早就知道了我们的身份,却一直不挑破,必然是因为阿姊不欲让我们找到她。既是如此,我们更不能拖延,不若我先过去一趟,若是可以劝服阿姊,便让她与我们一同归凌安罢。”
苏逍也知自己身上带着行不了远路不说,走得亦不快,最终只能叮嘱道:“虽然阿珺自离家之后府中便鲜少再有人提起她,但是即便父亲母亲不说,心中却还是十分挂念她,若是你能将她劝回来那自然是最好,若是无法相劝,至少劝她来张宅一趟,我亲自与她说。”
苏玉点了点头:“那我现在便去。”
只是苏玉的脚还未跨出房门,便听苏逍的声音又从身后传了过来:“今日与你在一起了这般久,怎么没有看到秦砚?”
苏玉的脚步一顿,向苏逍解释道:“他说你的身体渐好,我们不日便能出发,今天与白青一起去置办路上要用的东西去了。”
苏逍方才因为听到苏珺消息的欣喜之色全完消逝,对着苏玉严肃道:“出去了是最好的,若是这件事情被他知道,怕是会打草惊蛇。”
“这是为何?”苏玉回过神来,只觉得苏逍今日太过针对于秦砚,“大哥难道依旧怀疑秦砚?”
“没错。”苏逍毫不犹豫回答道,“虽然我不知那日在我房中交谈之人是谁,但那人有可能是你,亦有可能是其他人。你方才不也说了此事并无证据,既然真相尚未明了,便莫要再冒告诉第三人知晓了。”
苏玉抿了抿唇,最终还是应了一声,转身出了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