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玉抬起手向着苏逸祠堂的方向一指,转了话题道:“我原本也打算去祠堂那边,便同你一起过去罢。”
秦砚跟随着苏玉一同跨入苏府祠堂的大门,一阵沉闷的气息便如翻江倒海般扑面而来。苏逸的棺椁并未停在这里,祠堂的最前方便只有一个香案与苏逸的牌位放在上面。
秦砚看着苏玉一步一步走到香案前为苏逸上了香,自己亦跟随其后,将香烛小心翼翼插~入已经铺了厚厚一层香灰的香炉中。
香烛在两人眼前一点一点的向下燃烧,氤氲暖雾飘荡在鼻尖眼前,秦砚无声看着那刻着“苏逸”二字的乌黑阴沉木,默默不语。
苏玉此刻也凝眉站在秦砚的身旁,两人之间隔着一片静谧,可谁都不觉得难熬,并没有打破它的迹象。
秦砚今日并不仅仅是为了悼念苏逸而来,可任何事情在死者面前,自然都能分出个轻重缓急。秦砚一面思索着该如何与苏玉开口,一面用手指轻轻用余光不动声色的看着苏玉。
良久之后,久到秦砚面前的香烛已然快要燃到了那层香灰之中,秦砚又添了一炷香,这才转过身来对着苏玉轻声道:“你在想什么?”
苏玉的视线从香案上收了回来,却并没有看向秦砚,垂了眸疑惑道:“我在想,香案上这么多的名字,每个人背后都有一段故事罢?”
“只要存在过,有名有姓,那便是一段故事。”秦砚回答道。
“我会把二哥的故事记下的。”苏玉嘴角泛起笑意道,“不是被人人称颂的那个苏逸少将,而是苏逸这个人,苏家的二少爷。”
“我那日说的话,你领悟的比我快。”秦砚走上前去为苏玉将袖口不甚沾上的香灰拂去,“我当时看透这一点,用了很久很久,所以花了很长一段时间沉浸在愤怒与仇恨之中。”
苏玉的视线从自己的袖口抬起看向秦砚容色清华的面容,不可置信道:“你也会有愤怒与仇恨这样的情绪?”
秦砚笑笑:“当然会有,看不出来罢?”
“看不出来。”苏玉摇头道,“我一直以为你只会笑。”
“每个人不会只有一段故事。”秦砚道,“就像苏逸既是击退胡国的少年将领,又是你的二哥一样。”
“只可惜二哥的故事结束的太早。”苏玉叹道。
秦砚沉默了一下,开口道:“苏逸少将不会白白牺牲的,他的公道我们一定会讨回来。”
“向睢阳王?”
秦砚表情微露讶异:“你都知道了?”
“昨日大哥向我提起过一些。”苏玉道,“虽然说的不多,但此次暗中作梗让胡国出动全部兵力的便是睢阳王,不是么?”
“没错。”秦砚的眸光漆黑如渊,让人看得心惊,“我们与他终会有一战。”
“那便战罢。”苏玉合了合眼道,“昨日大哥便说过,睢阳王欠二哥与两万多苏家军的性命,苏家必然会让他血债血偿。”
秦砚顿了顿,想说的话在胸口仔细斟酌了很多遍,最终决定直截了当道:“苏家此次不会出兵。”
“为什么?”苏玉面露不解之色,“难道太后另有打算?”
秦砚点头:“太后的意思是让苏家继续镇守边关。”
“镇守边关?”苏玉难以置信道,“不是说终有一战?为何苏家却被派去镇守边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