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你突出了睢阳王的重围,否则我们便被一直这样闷在鼓中……直到、直到战役结束,五万苏家军的性命被睢阳王里应外合神不知鬼不觉得埋没在边关,他便可以上书自己击退了胡国侵略的大军,而将苏家军的损失推到胡国的身上。”苏玉看着高晟,已然被气得浑身都在发抖,只能紧攥着双手,声音愈发愤然道:“好一招借刀杀人!我苏家与睢阳王远无怨近无仇,他竟然能做出这么丧尽天良的事情来,简直是卑鄙无耻!”
“父亲!”苏逍突然从桌边走上前了两步,对着苏世清直直跪下,高声坚定道,“我要去边关!请准许我率领苏家校场剩余的五万苏家军去边关支援二弟!”
“胡闹!”苏世清拂袖从高晟的床榻前站起,扯住苏逍的胳膊要将他拉起来,“睢阳王十五万大军,胡国这次不知有多少人来犯,你手上只有五万苏家军,逸儿那边只剩下不到三万,你这是过去送死不成?!”
苏逍执拗着不肯起身,膝行两步抱住苏世清拉住他的胳膊,沉声道:“若是我不过去,二弟只有俩万多士兵,若是我过去,二弟便有七万,怎么都比如今胜算多一些不是?更何况如论如何,边关的那些将士不都是父亲当年亲手带出来的苏家军?父亲难道你忍心看着他们就这么冤死在边关么?”
苏世清手上一用力,硬生生地将苏逍从地上拽了起来,情绪激动怒吼道:“都是我手中的兵蛋子,如今被人在边关如此折辱,带兵的将士还是我另一个儿子,你当我是铁石心肠心里不痛么!”
苏逍与苏玉这么多年来,还是头一次看到父亲如此失态,都不由怔住了,过来好一会,苏世清松开了拽住苏逍胳膊的手,步伐缓慢的走到桌旁坐下,整个人看起来万分疲累。
苏世清拎起桌上的茶壶倒了一杯凉茶,仰头一口饮尽,合了合眼,这才沉声道:“我们肯定是要出兵的,但是如果只出我们手头的五万苏家军,那与让你带着他们去送死没什么区别。”
苏玉的嘴唇动了动,最后出声道:“那父亲的意思是……请其他军营的……请萧侯来帮忙?”
“是请太后下旨让萧侯来帮忙。”苏世清补充苏玉的话道,“即使苏家军与萧山军分别归我与萧侯全权掌管,但是自古将军都不能私下里调兵遣将,无论如何我们都需要太后手中另外半枚牙璋才能出兵。”
“太后?”苏玉面上的表情非哭非笑,竟让人看不出她心里到底如何作想,“太后打压了苏家这么久,她会同意么?”
苏世清没有回答苏玉的问题,反而反问她道:“方才你进来时,秦砚可还在院外?”
“在。”苏玉答道,瞬间明白了苏世清的意图,“父亲您是让我去唤他进来?”
“去罢。”苏世清挥挥手,“这件事内里关系错综复杂,早已不仅事关我们苏家,秦砚如今在太后面前比我们说得上话,如果他同意去劝说太后,比我们自己在这里商议对策要事半功倍得多。”
“好。”苏玉咬了咬唇,“我这便去叫他。”
作
第四十四章
苏玉与秦砚一同走进屋中的时候,屋内的三人依然维持着苏玉离开时的姿势未动,面上的神情各异,将原本便压抑的气氛催化地更加让人喘不过气来。
秦砚将一切收入眼底,面上不动声色,视线却情不自禁扫向苏玉,果然看见她眉头亦是紧蹙着。
眸中一抹担忧飞快地的一闪而过,秦砚躬身对着坐在高晟的床榻旁的苏世清行了一礼:“不知苏老将军寻了下官前来,有何要事相商?”
苏世清向秦砚做了一个请坐的手势。
秦砚依言坐在了屋子正中央的红木桌旁,眸光一扫便敏锐地看到了桌上那一条细细的裂痕。
这红木桌在他出去前还是完好的,仅一会功夫便变成了这个模样,可见方才这间屋中必然发生了什么不同寻常之事。秦砚再一观察高晟猩红的双目与颤抖的身体,一种不祥的预感已然在心中成形,直教人越思索越心惊。
沉默的气氛让高晟不安地动了动,却被苏世清握了握手安抚住,开口对着秦砚道:“不知秦大人是否还记得,先帝尚在时曾派出一支苏家军去边关援助睢阳王镇压胡国大军犯境?”
秦砚迅速抓住了重点:“可是高晟校尉便出自这支苏家军?”
苏世清点点头,将方才高晟所说的话简要地概述了一遍,话至末尾,对着秦砚道:“睢阳王尸位素餐,在外敌来犯时按兵不动,便已犯下了叛国之罪。又贿赂监军、刺杀信使以此来封锁一切战报消息,便可见其狼子野心。欺上瞒下,私通外敌,其心可诛。既然如今他能做出如此通敌叛国大逆不道的事情来,来日只怕会更为嚣张。秦大人身为御史中丞,奉命监察百官之行,此事不如请秦大人定夺一番,知否该上奏于太后请她增派援兵至边关?”
秦砚修长十指交叉,面上神色一派凝重,却并没有直接回答苏世清的问话,反而问道:“苏老将军的援兵是指……?”
“苏家校场尚有五万精兵,只要有了太后的懿旨与调兵的另一半牙璋,随时可供调遣前去救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