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是快到酉时了。”冬儿战战兢兢回答道。
“嗯。”苏玉挥挥手道,“下去替我吩咐后厨一声,让他们单独为我备一份晚膳。我今日太累,便不去前厅与大家一起用膳了,让他们快一些,晚些时候我还要再去高晟那边一趟。”
冬儿怔了怔,完全没有弄清楚苏玉话中的意思,再垂头思索了一瞬,这才揉了揉红肿的眼睛,破涕为笑:“小姐您等着,冬儿这就去办!”
待冬儿下去之后,苏玉这才将紧握着的拳头摊开,原本白皙如玉的手掌上,此刻清晰印着几个灼烧得发红的指甲印记,每一个都深深嵌入掌心中,倒像是一条条难以逾越的沟壑一般,不知隔在了哪条路那端情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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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玉本以为按照秦砚的说法,高晟如果晚上可以醒转,自己空出的时间是绰绰有余的,可没想到用膳到了一半,房门外便传来了一阵急切的脚步声。
慌忙走到次间去看情况,苏玉便见到一直以来协助秦砚照顾高晟的那个名唤叶责的小厮正在房门外探头探脑的张望,看到苏玉出来,叶责的眸光亮了亮,开心吼道:“苏二小姐快随我一起去西院的客房,高校尉醒了!”
“醒了?!”苏玉匆匆忙抓起一件披风便出了房门,一面疾步向西院走一面问叶责道,“什么时候醒的,都说什么了没有?”
“刚醒不久,我出来的时候他正被秦大人扶着喝药呢。”叶责回答道,“秦大人派我来通知众人,我先去了前厅通知了老爷与大少爷,然后便直奔到您这来了。”
“前厅?”苏玉挑挑眉,“当时母亲也在罢?你没露馅罢?”
“二小姐请放心。”叶责憨厚道,“我就对老爷与大少爷说有要事,其他的没说。”
苏玉闻言松了一口气。
待到两人赶到西院的时候,苏玉远远透过圆洞门,便看到秦砚一人靠着院落外的一颗槐树闭目养神,惯常的一袭月白锦衣,容色清华。
方才冬儿说的那番话还环绕在脑海中,苏玉猝不及防间看到秦砚,忍不住心神一悸,就连脚下的步子也顿了半拍,却又快速跟上叶责,两人进了院落之中。
秦砚似是听到了脚步声,睫毛微颤了一下睁开眼睛,便站直了身体看向疾步而来的两人。
苏玉冲着他简单的点了一下头,问道:“父将与大哥可是已经进去了?”
“嗯,他们也是方来不久。”秦砚答道。
苏玉知道秦砚在病患醒来的时候一个人躲出来,必然是为了避嫌,自然没有再多问什么,对着秦砚道了一声谢,便匆匆走向屋中。
如秦砚所说那般,苏世清与苏逍皆在房中。苏逍背对着房门抱胸闲靠在桌边,而苏世清则坐在高晟病榻前,一副波澜不惊的表情让人看不出喜怒,正与高晟低声对话着。
听到房门口的脚步声,三人同时转过头来,高晟先开口道了一声“二小姐”。因为身上有伤,高晟的声音显得很是虚软无力。
苏玉正要问候高晟伤情,就听苏世清不紧不慢道对她道:“听说你昨日也病倒了,现在子可是好些了?”
苏玉恭敬答道:“只是普通的伤寒,昨日有些发晕,现在已然爽快了。”
“那便好。”苏世清一捋腮边胡子,“苏家现在正逢多事之秋,你们这些小辈可要把身体都养好了,别仗还没打自己便先倒下了。”
“阿玉记下了。”苏玉恭敬回答道,扫了一眼屋中众人神色不一的表情,心中愈发沉了沉,最终目光定格向高晟,问道,“高校尉不是应该随着二哥在边关驻守,为何会出现在凌安城郊,还带着如此严重的伤?”
高晟闻言情绪倏然激动了起来,只见他用右手狠狠一锤床榻旁的软被,就要挣扎着从床上起身。
苏世清见状连忙阻了他的动作,一手按住他的肩头,一手轻抚他的背部,蹙眉道:“你的伤势不轻,本就是刚刚缝合好,你现在如此挣扎着乱动是要等伤口裂开不要命了不成?要说话便给我乖乖坐着好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