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庚满脸佩服地看着辛一来,又问:“那依辛先生所见,我该怎么避免这种麻烦?”
辛一来原本只是随口一说,没想到徐庚会顺势继续往下问,不由得一愣,旋即又猜到了什么,略一沉吟便道:“殿下的婚事事关社稷,不容轻视。便是太后有心,过不了陛下那一关终究是无用。您也不必太放在心上,只要自己仔细些莫要着了宫里的那些道儿,便是太后也奈何不了您。”
徐庚点头,脸上微露酣然之色,“我与父皇提过此事,特特地求了他说婚事由我自己做主,父皇已经应了。”他说罢,也不知怎么的忽然有些心虚,脑子里有张面孔一闪而过,待想起来那是谁,徐庚险些吓得把手里的茶杯都给扔掉了。
“殿下您怎么了?”辛一来皱眉看着面前脸色陡变的徐庚,十分关切地问:“可是哪里不舒服?”
“没没……没有。”徐庚慌忙摇头,支支吾吾地道:“我就就是刚刚想到那个赵家二娘子。听说太后先前就相中了她,幸好发生了后来的事,不然,我都能被她们给恶心死。”
辛一来狐疑地看看徐庚,忽然有些怀疑先前他遇刺之事是否另有玄机。
等辛一来告辞离开,一向沉默不语的金子忽然开口道:“不管发生什么事,奴婢拼死也会护住殿下周全。”
徐庚一愣,脸上缓缓绽出笑意,“尽说傻话,我可不是以前的我了,绝不会再让你们受苦。太后又怎么样?我敬着她,她就是太后,真要与孤王过不去……”他脸上的笑容愈发地温柔和煦,也愈发地莫测高深。金子悄悄看着,心中莫名地觉得安定了不少。
经历过生生死死,徐庚早已不是上辈子那个懦弱无能的昏君了,仔细想一想,不管是慧王,还是谢家一系,他们又有什么资格和他争呢?上辈子他那般昏庸无能也照样登基做了皇帝,徐隆和慧王费尽心思夺去了半壁江山最后依旧守不住,徐庚坚信,就算他后来遇刺身亡,辛先生也绝对会将收复河山的大业继续下去,毕竟,他的身上背负着血海深仇。有辛先生在,徐隆他们又能蹦跶多久?如果上辈子辛先生不是重伤卧床十数年的话,谢家一系根本就活不到他们造反的那一天。
好吧,他重活这一回,报仇什么的都是小菜一碟,这辈子最重要的事似乎已经做好了,那就是救回了本该丧生的辛府一家人。至于以后的那些朝廷争斗和宫廷阴谋,有辛先生在,还有什么好怕的!谢家算什么?太后和慧王算什么,辛先生真要算计他们,这些人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徐庚忽然就想开了。
作为万事不忧心的储君,徐庚表示他完全可以过得很轻松嘛,也许他该有所追求重现大梁朝盛世太平?身为辛先生的弟子,好歹也该有点追求是不是?
27|第二十七章
入冬后的第一场雪下得特别大,整个京城银装素裹。天气一冷,玳珍最近就不大爱出门了,反正铺子里的生意都有得力的下人看着,她便索性做了撒手掌柜,窝在家里头猫冬。黄氏见她成天蔫蔫地坐在炉边烤火,便建议道:“既然闲着没事儿,就给你爹和瑞禾做几件衣服,上次不是说做了中衣的,怎么后来就没下文了?”
玳珍仔细回想了一会儿,才终于想起了那件才缝了半个袖子的中衣,脸上不由得一红,小声吩咐小稻去屋里把中衣翻出来。
“我给阿爹做就好,大兄就算了吧。”玳珍撇嘴,“他可瞧不上我的手艺,没有功劳不说,回头说不定还要笑话我呢。”
“那你就不能争一口气把东西做得好看些,到时候就算你大兄想笑话你也没辙?”
“不过是件中衣,穿着舒适就好,要那么漂亮做什么,根本就是浪费。”玳珍对做女红一点兴趣也没有,长到这么大,顶多也就是偶尔做个帕子,上头的花都是自己画几笔然后让小稻代绣的,“我是真弄不懂大家都怎么想的,一个帕子费上十天半月才能绣好,用几次洗过两三水就褪色变形都不好意思拿出来用,这也太浪费了!怕是从早到晚地绣帕子也不够用。”
黄氏无语,“你当谁跟你似的,一拿起针线就犯困,谁家姑娘绣个帕子要十天半月?”
“那也不划算。”玳珍皱眉道。
“富贵人家谁跟你计较这个,大家还唯恐不够贵重呢。真正计较的平民百姓,谁又用得起绫罗绸缎。”
“要是能做出个专门绣花的东西就好了。”玳珍托着腮一脸期待地道:“等阿爹回来我就去找他,他一定有办法。”
黄氏嗤笑道:“你爹哪里懂这个,你求他还不如来求我。”
“您有主意了?”玳珍顿时兴奋起来,大眼睛里绽放出激动的光芒。
黄氏却摇头,“哪那么容易。不过,我若是你,与其想办法做个绣花的工具,倒不如去做个纺纱织布的机器,比绣花实用多了。咱们大梁朝多少人连衣服都穿不暖,哪儿有精神绣什么花。”
玳珍甚觉有理,点头道:“您说得对,我就做这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