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争弦哪,你学什么不好,学你燕师兄,还青出于蓝……”朴山长老抖着拂尘叹了口气,“你燕师兄至少没敢做出个什么来,你倒好,闷声不响,做出这么个事来。”
朴山长老在诸位长老中没什么特色,倒是以护徒弟闻名,花争弦这孩子他也护过,却没想到这孩子这回竟将全门派都牵扯了进来。
花争弦被朴山长老说得又没了声,只用分外可怜的眼神看着他。
朴山长老却正色道:“一人做事一人当,争弦,你把事情一五一十说出来,然后跟我去妖牢。”
花争弦一怔,目光中那一点期盼黯下。
燕容没那么多情绪,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被掌门抓着衣领。
自己说不上什么话,也不知道有什么好说,犯了门规就是犯了门规,燕容便抱着死到临头的坦然,在这众人关注的时刻闭上眼回忆起在牢室中那一场忽然显现的静止来。
说完了花争弦,朴山长老又道:
“掌门师兄,燕容这孩子我从小看到大的,他虽无意学了这术,却并未拿它来伤害什么人。况且这一次能够破阵,燕容功不可没,不如给他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谁知道妖牢里那没什么用的妖怪和他那同样没什么用的徒弟竟阴差阳错就这么撞了狗屎运,试出了破阵之法。
朴山长老说完这句话,又看看掌门身旁沉浸在回味中的燕容,顿时有种皇帝不急太监急的糟心感。
“朴山说得不错。”
诸位长老中站出一人。
话音刚落,殿中又是一片哗然。
那名长老不是别人,却正是与朴山长老连着两峰弟子都争锋相对的元英长老。
元英长老道:“此次危机,诸峰弟子多束手无策,反倒是这燕容冒着暴露的危险,以自身真气将法阵破解,说是我门的大恩人也不为过。”
掌门点了点头。
燕容好巧不巧这时候从回味中回神,听了元英长老的话,便十分自然地自己把自己的台——连同他师父和元英长老的台一道拆了。
“我不过是提供法力,破阵的法子是那妖怪试出来的。”
元英长老:“……”
朴山长老:“……”
朴山长老忽然很想把自家徒儿的嘴缝起来,把这人扔进妖牢和那磨人的妖怪作伴去。
这时,殿外响起一阵喧闹声。
“报告掌门师尊!”
几名主峰弟子踏入大殿入口,掌门招了人进来。
那几名弟子上前便拿出个布包。
其中一人道:“我等在放置仙石的密阁中找到了这个。”
几名弟子以眼神询问掌门,见掌门点了头,便将布掀开。
那布中包裹着的赫然是一张符纸。
那符纸质地十分特别,又有着独特的印章在附在纸面。掌门只肖瞧上一眼,便辨识了出来:“错不了,是花家的符纸。”
花争弦一振,难以置信地看向那布中的物事。
“贼喊捉贼。”掌门拿起那符纸,放到花争弦面前。
“你还有什么好说?”
“掌门,不是我盗的仙石!”花争弦还想否认,掌门摆摆手,长老们会意,运起法力将花争弦缚住。
掌门道:“给你三天时间,你什么时候悔过,愿意说出实话,我再来见你。在此之前……”掌门抬首望了望殿前所刻的先人的教诲,“你好好呆在这里看看我门的道义。”
燕容循着掌门的目光看去,殿中所刻字迹大气磅礴,四面录入了各祖师的慧语,正中央则刻着万象归一四字。
这些语句燕容从来记不住,经历了那样玄妙的静止后,看着这些字句竟觉得有了些体悟。
“燕容虽误学邪术,此番回峰确是救下许多弟子。既然元英都替你说话,那……”
燕容听掌门说起自己,将视线从殿中字句上移开,一转头,掌门两根指头就迎面而来,在燕容眉心戳了一下,燕容一个激灵便要退开,掌门拽了燕容回来,二指迅速点过燕容身上几处穴道。
燕容感到经脉有些堵,看向朴山长老,不见朴山长老有什么动作,燕容便由掌门去了。
片刻后,掌门放开燕容,燕容觉着经脉里有堵塞之感,在体内运转了一遍真气,堵塞感被冲淡,舒服了许多。
除去这一点堵塞,便没有其他异样感了。
掌门道:“你修习邪术,是不争的事实,我既然知道,就不能放着不管。方才我在你身上打上咒术,好监视你体内真气动用情况,若是你走了邪门歪道,此术必让你生不如死。你若心在正道,此术有或者没有,并无区别。”
处理完这一切,弟子们从殿中涌出,各自回到自己的岗位,太荒山中处处是紧张的氛围。
魔道在门中横行,却没有留下一丝踪迹,叫人毫无察觉。着实可怕。
众人散去后,花争弦仍不得不跪在殿中,对着那些无从捉摸的字句,口中喃喃:
“为什么燕容可以,我不可以。”
燕容刚刚走出去,又跑了回来,正好听见自己的名字从花争弦口中念出。
燕容听得怪不舒服,道:“你分明知道你我不同,何必费心拿我和你比较。”
花争弦的声音一滞,抬起头来,见燕容的目光扫过殿中的文字,又一脚迈出了大殿。
“人各有道……”
燕容的声音从殿外飘进来,不知是说给花争弦听,还是纯粹只是念一句刻着殿中的句子。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就这样了,晚上出去挑战自我,祝我活着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