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吕仲明想了想,说:“对了,有要紧事。”
吕仲明把计划解释了一次,尉迟恭皱眉道:“你撑得住?”
吕仲明道:“可以,现在是冬天,天气非常冷,深夜又是最冷的时候,马上军令就要来了,只要黄河一封冻,就抓紧时间渡河。”
尉迟恭道:“佛门的事怎么样了?”
吕仲明又说了正月十五论法一事,尉迟恭道:“如果此战能胜,我马上赶回来帮你。”
“你能帮得上什么忙。”吕仲明随口道:“赶紧打仗罢。”
尉迟恭笑了起来,端详吕仲明,吕仲明又道:“吃饱了吗?待会做什么去?”
尉迟恭道:“撤了罢,休息预备体力,待会继续想你。”
吕仲明本想撤去灵力,却又想多看几眼尉迟恭,尉迟恭看着他,又说:“昨天夜里想你想得爆了。”
吕仲明:“……”
吕仲明把水镜之术一撤,心脏通通地跳,“爆了”是尉迟恭拿来调侃他的话,自从在瓦岗那一夜过后,尉迟恭便总是喜欢说憋不住所以爆精了,继而看吕仲明满脸通红的模样。
吕仲明收摄心神,深吸一口气,躺下睡了,心里都是尉迟恭的身影,不知道他在黄河边过得怎么样了,一定很冷。那天他出征时,自己居然也没给他准备御寒的衣物。从两人一开始到现在,吕仲明就似乎从来没照顾过他,反而都是尉迟恭在照顾自己。
他裹着被子,炉火映得一地通红,在思念中渐渐入睡。他有时候想和尉迟恭赌气,在办完事后一走了之,气他一辈子。如果自己走了,尉迟恭还会再找一个喜欢的人,过完余生么?
应当不会,他仿佛看见了尉迟恭独自过日子,等他回来的模样。
他知道尉迟恭喜欢自己,但总是有点不甘心,自从两人认识,除了没爱上他那会,剩下的时间都是他在采取主动。然而不知不觉间,自己居然开始逐渐依赖他了。
这是吕仲明从来没想过的事——纵然是当年仲父麒麟来到人间,也未曾依赖过凡人,麒麟与吕布在一起,从来都是吕布对麒麟言听计从,他还记得吕布朝自己说过,自己这辈子,遇见了麒麟,于是就被他收拾了。
为什么吕仲明居然会这么依赖一个凡人?
夜空中一轮上弦月,尉迟恭把龙鳞小心地收拾好,坐在岩石上发呆,秦琼过来道:“都安排好了。”
尉迟恭点头道:“早点休息。”
秦琼唔了声,却没有离开,在尉迟恭身边坐下,与他一同看着怒涛汹涌的黄河。
“仲明怎么说?”秦琼突然问:“能赢么?”
“他说不能赢,咱们就不打了么?”尉迟恭莞尔道。
秦琼笑道:“说不能赢,自然不打了,回家睡觉了。”
尉迟恭伸了个懒腰,随口道:“你信命?”
“不信。”秦琼随口道:“但我信他。”
寒风中,背后传来一个声音,漫不经心道:“一别经年,两位还好?”
尉迟恭与秦琼同时一凛,转过头。
岩石上站了一名道人,一身白袍邋邋遢遢,双袖与袍襟上绣着太极,他的面容像是个二十来岁的青年,头发细碎,与通天教主一般,都是短发,面容清秀,面带倦意,赤足站在石头上。
尉迟恭一见这短头发的男子,便知是仙家中人,且地位甚高,然而那青年男子上下打量尉迟恭,眼里带着疲倦的笑意。
尉迟恭十分诧异,莞尔道:“石先生!”
秦琼一怔,问:“您是……”
“你们都长大了。”石先生在岩上坐下,抱着双膝,看着尉迟恭,比划道:“第一次见你时,你只有这么高,躺在稻草堆里,叔宝还在山上砍柴,记得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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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第六十回:夜渡 ...
黑夜里,黄河之水裹着寒气冲来,犹如从黑暗的玄门中磅礴喷涌而出,带着死亡的气息,横过整个大地。
石先生安静地站在岸边,望向远方,风陵渡地势宽阔,犹如大海一般,对岸篝火点点,传来狼嚎。
尉迟恭道:“快请坐。”
尉迟恭将石先生让到篝火前,三人坐定,秦琼又回入帐中拿了酒出来,石先生稍一沉吟,接过杯喝了。
“有一件事,是我们仙人无法解决的。”石先生睁开双眼,倦意一扫而空,朝秦琼与尉迟恭说:“想请二位协助。”
秦琼答道:“石先生当年在邙山上一番话,改变了叔宝的一辈子,有何吩咐,但言不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