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跃猛地回头看他，陶略面沉似水给他揉着伤处。
“你不会。”
“还相信我呢？”
“我必须相信你。”
“可惜我不再相信你。”
“我错了你就一辈子不相信我？”
“背叛了太多次，我现在谁也信不过。你往后少去刀子那里，在把人家的店砸了我也不管你。这一辖区地方也挺大，你就在这一带开车赚钱，危险的地方别去。晚上别出城，你一个人开车过了两点必须回来。记住没有。”
韩跃要动，今天他们俩要把话说清楚，这么不上不下的，他难受。
“咱们把话说清楚，你到底要怎么样才能原谅我？”
陶略一巴掌拍在他屁股上，给他揉伤口呢，动什么。
“明天别出车了，修养一天，后天不疼了再去。”
“陶略！”
“行了，红花油给你，腿上的伤你自己揉揉吧。”
“陶略！”
韩跃急眼了，干嘛不跟他说这个事情。
陶略站起来去洗手，不搭理他了。
“你就是一个乌龟，你根本就不想谈这个问题。”
“没有谈的必要。我们俩不可能，不存在原谅的问题。”
韩跃有些泄气，趴在沙发上一动不动的。脑袋扎在胳膊里。
“你一棍子让我一辈子也没办法翻身了。”
“所以你辞职，开计程车挺冤的。回去吧，出租车司机不适合你，继续做你的小警察，忙点累点，但是你干的很开心。”
“不回去，辞职了。”
声音闷闷的，他很努力的希望得到原谅，陶略态度缓和还是没有放弃底线。他要怎么做？还要怎么努力，谁给他指一条明路。
陶略洗了手出来，看到他还趴在沙发上，一动不动的。站了一会，一身的伤，后背上的青青紫紫都快连成一片了，瘦了好多，脊椎骨都是凸起来的。以前穿着大一号的内裤，现在就是大两号了，松松垮垮的。吃这份苦受这份罪，都是为自己。
心脏有些疼了。傻小子啊，你就不能这次聪明点？趁早放手两个人都会得到解脱。
“很累吧。”
“嗯。”
韩跃答应了一声。
“累了你就会去做警察，别干这个了。”
韩跃笑了下，苦苦的，缩起身体。
“别人都开十二个小时，我一个人开二十四小时，我要交双份份子钱，所以我要多拉活儿，除去一切我赚得钱才能证明，我自己不做警察了我也能养活你。那些钱你也许看不上眼，但是那是我的心意。苦点累点我不怕，出城送客人大半夜的回来我也不怕，我怕的，是你不理我。”
胳膊挡住眼睛。有些话，憋得他难受。
“我不知道怎么让你信任我，我说这我信任你，很信任你，口说无凭，这也不是案子找不到证据。我知道，我没啥大本事，我也笨，讨不了你的欢心，我要是个女的，我还能把你上了给你养个孩子，也许你看在孩子的面上就能跟我在一块。
我有啥，啥都没有。我怕你闷声不吭的走了，每次看到你下楼上了我的车，我就特高兴，踏实，还能看见你呢。
我错了，我不该不信任你，害得你在派出所里吃苦了，但是你不知道我看到你的枪里少了一颗子弹的时候，我都想把那把枪销毁了，甚至想跟你一块私奔。陶理证明你们在一起，我看见希望，拼尽一切我帮你找真凶，那是平房，那就是楼房，只要抓到老山，摔死我也认了，你平安就好。
陶略，我真心真意的爱你，我恨不得把我这颗心掏给你，明着诱惑你，暗地里我哭天抹泪，我小狗一样巴巴的等着你，你怎么就，非要我放手。我爱你啊，我认准你了，这辈子我都要你了，你让我放手，这不是摘了我的心吗？
我累，真累啊，躺床上我腰都伸不直了，踩离合刹车，我脚丫子抽筋了，我困得要死我还要撑着，有时候困得开车都能睡过去，猛的一惊醒，差点撞树上了，我没跟你说过，我辛苦我高兴，我为了什么？我就想向你证明，我能养你，你以前生活的奢华，吃的喝的用的绝对都是最好的，我不能开公司赚大钱，但是我用自己的能力养活你，我想让你过得舒服。
不走私贩毒，咱们花干净的钱，一样生活得很好。就我们俩，在加三姑娘，在家里好好过日子，你开个酒吧，我开计程车。
我装傻装呆，不接受你一次次的拒绝我，不去想你每一次丢掉我给你买的宵夜，我就想守着你，这都不行吗？陶略，我爱你，你也爱我不行吗？
我知道乞求不来爱情，热脸贴冷屁股我不要脸了，我什么都不会，没有花言巧语也没有什么手段，你也别一次次的提醒我，我的痴心妄想，至少你给我一个念想，哪怕这一辈子你不原谅我，我也认了，至少看到你，也成。
陶略，我不辛苦，你每天跟我说上一两句话，我就不累，但是你别戳我心窝子，我也疼，我傻我也会心疼。我是真没招了，一点办法也没有，到底要我怎么办，陶略，你说，你让我怎么办。“
胳膊挡着眼睛，他侧卧着，蜷缩着身体，可顺着眼角，眼泪流下来了。
灯光下，亮晶晶的水痕。
觉得有些不好意思，狠狠抽了一下鼻子，狠狠抹了一下眼睛。三姑娘呜呜的叫着舔着他的脸。
韩跃干脆抱住三姑娘，低着头，肩膀偶尔抽一下，眼泪都滴落到三姑娘的毛毛里。
陶略没说话，站在那里看着他。眼睛有点酸。
从认识他开始，他无时无刻都在笑，大笑，傻笑，古灵精怪的笑，露着小虎牙，眼睛弯弯的。
第一次看见他在自己眼前哭泣。都说男人不流泪，那是没到伤心的时候。
这段时间，对他们俩来说，都是煎熬。折磨着两个人，他铁了心不原谅，傻小子撞了南墙，撞疼了。
那么伤心地说着，你要我怎么证明？我要怎么做，你才能爱我？
放手，也许对他们俩都好。放不开才有这么多痛苦。对于喜爱，他不如韩跃多，他会伤心难过，他会愤怒，他相信过了几年，这段感情他能放下。对于韩跃来说，这是一辈子的伤了。
一个哭泣的男孩，抱着一只狗，委屈可怜的坐在那，浑身的伤，说着他遥不可及的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