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生捏着袁春花的中指,用针扎出一滴指尖血,指尖血落入司南正中的凹槽处后,悬浮的指针颤抖几下,冬生低声报上袁春花的生辰八字,指针笔直的指向了某一个方向。
帝都。
郑老爷子经过一天一夜的抢救,终于醒了过来。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他本来就上了年纪,这场来势汹汹的疾病,几乎要了他半条命。
为了防止集团出现震荡,郑氏对外封锁了郑老爷子生病的消息,但是天底下没有不透风的墙,郑老爷子尚在抢救当中,消息就在外面传开了。郑氏集团绝对控股的数家上市公司股份,因此出现了不同程度的震荡。
郑长勋他们几个,心里都忐忑纠结得很,既担心郑老爷子一口气没熬过去,情势对自己不利;又担心郑老爷子熬过去了,他们指不定什么时候,才能成为郑氏的当家人。
个中纠结,只有他们自己心里最清楚。
郑老爷子醒过来,不少人都悄悄松了一口气,也有人暗暗失望,但无论如何都不妨碍他们一个个都争相扮起孝子贤孙。作为孙辈中,最有能力,同时又占据着长子嫡孙天然继承优势的郑昀曜,被这些人联合排挤孤立了。
郑昀曜冷眼看着这些人的嘴脸,神色莫测。他对继承郑氏毫无兴趣,自然也没兴趣去扮什么孝子贤孙,反倒利用此次机会,借机搂钱,顺道坑了郑氏一把。
资本博弈本来就是一场残酷的战争,背地里对郑氏动手的,远不止郑昀曜一个人,闻着腥气蜂拥而来的资本大鳄们一个个恨不得一口气吃成个大胖子,以至于郑老爷子醒来以后,郑氏控股的数家上市公司股价仍在朝着一个不可控的方向发展着。
郑昀曜心狠手黑,反应迅速,在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中,成了最大的赢家,赚得盆满钵满。
第九十九章 狐仙
根据司南的提示,余瞳和冬生驱车来到一处繁华的闹市区, 周围人流量非常大,无数气运交织混杂,对卜算和司南定位都造成了一定影响,但再怎么影响都不至于让司南不停的变化方位。
冬生卜算的结果也跟司南指向的方位几乎一致,能造成这种状况的只有一个原因——袁春花的魂魄本身就在不停的移动。
不同于完整的魂体,离散的魂魄非常脆弱, 比完整的魂体同意吞噬吸收得多,尤其是袁春花这种阳寿未尽的魂魄, 对厉鬼、鬼物们来说, 是比人参虫草还要珍贵得多的大补。
冬生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袁春花离散的魂体极有可能被厉鬼或者鬼物给盯上了, 一旦被吞噬,那就真的是回天乏术了。
此刻, 正在下水道中玩命狂奔的袁春花, 确实被什么东西给盯上了, 但情况跟冬生想的完全不一样——
它被一只凶残的独眼猫给盯上了。
为什么盯上它的不是鬼怪而是猫呢?因为它变成了一只胖老鼠。
袁春花——它隐约记得自己的名字叫袁春花,以前是一个人,好像还有一个很厉害的儿子叫瞳瞳,其他的它完全记不起来了。它想去找瞳瞳,可是却不知道该去哪儿找,它只能跟着自己的直觉走,结果就让这只该死的独眼猫给盯上了。从路面一直追它追到下水道,这都跑大半天了,那只死猫还追着它不放。
下水道里又脏又臭,四通八达,袁春花一通乱跑,跑着跑着前面竟然没路了。
“喵嗷。”独眼猫眼神凶狠,舔着嘴巴,一步步慢慢逼近角落里那只肥过头的胖老鼠。
怎么办?怎么办?
它不能死在这里,它还要回去找瞳瞳,没错,它一定要找到儿子。
胖老鼠猛得往前一蹿,先发制猫,说时迟那时快,独眼猫也是捕猎的一把好手,在胖老鼠动作的瞬间,独眼猫猛扑上去,盯着胖老鼠的脖子就咬了下去,胖老鼠堪堪避过腥臭锋利的牙齿,反口咬在独眼猫腿上,一只爪子异常灵活的抓向独眼猫的眼睛。
独眼猫惨叫一声,只见快肥成球的耗子翻身一个泰山压顶骑到到它背上,一边使劲儿在它瘦骨嶙峋的背上蹦跳,一边疯狂的嚷嚷,“吱吱吱,吱吱吱?”服不服,服不服?
袁春花天生的那股子蛮力,似乎也延续到了肥老鼠身上,再加上那体重……
“喵呜……”服。独眼猫眼睛里含着一泡泪,这世道是怎么了?
这句话不仅独眼猫想问,瘦骨嶙峋的猫亦步亦趋的跟在肥老鼠身边,畏惧中透着点狗腿,然后两只在青天白日下招摇过市,吃瓜路人无意间拍到这一幕,迅速将短片发到朋友圈和微博上——我勒个擦,这世道是怎么了?
不怪独眼猫狗腿,作为一只三餐不济生活十分艰难的流浪猫,喵星人的那点骄傲和傲娇随时都可以为五斗米折腰。肥老鼠不仅打架厉害,还特别会找吃的,它们从下水道出来,才一会儿,胖老鼠不知从那儿叼了半只香酥鸡出来,还冒着热气儿呢。
饿了三天的独眼猫,吃完香酥鸡以后,腆着溜圆的肚皮老老实实成了肥老鼠的头号小弟。
袁春花的记忆几乎丧失殆尽,但是作为人的本能和判断力还在,连续被路人追打过两次以后,袁春花就带着独眼猫躲进了下水道,准备先睡上一觉,等晚上夜深人静的时候再行动。
袁春花丢失两魂三魄,司南在她移动的过程中,捕捉到了她其他魂魄的位置,冬生和余瞳根据司南的提示,追了过去。
很快,他们来到一所医院外面。
这正是先前袁春花待过的医院,余瞳担心里面有余天福的眼线,冬生对他说,“你和阿黄在外面等我,我一个人进去就可以了。”
余瞳知道冬生的本事,没有坚持,点头道:“也好,这样吧,我去买点吃的,有什么事情随时电话联系。”冬生下飞机以后,就马不停蹄找到他那里,忙活到现在水都没喝一口,刚在车上他就听到冬生和阿黄不知谁的肚子在咕咕叫了。
“多买点。”冬生一点没跟他客气。蔫唧唧的肥喵一听到有吃的,立马就有精神了。
“好。”看到这一人一喵,出事到现在,余瞳的脸上终于露出一点笑意。
医院里一年四季生意都特别好,眼瞅着就快过年了,病房里依然人满为患,过道里都摆满了病床。冬生根据司南的提示和自己的卜算,穿过住院大楼,来到一栋十分偏僻的废弃住院楼,住院楼四周已经让建筑公司用塑钢板子圈了起来,留了一道大铁门,铁门紧锁着。
冬生随意看了一眼,周围没有人,也没有什么摄像头,他后退几步,小跑起来纵身一跃,轻松跳到了铁门后面。
废弃的住院大楼上写满了大红色的‘拆’,楼下还立了一个醒目的牌子——危楼,禁止进入。
枯萎的爬山虎张牙舞爪的扒在大楼上,楼体隐隐能看到一些裂痕,阴冷的风从大楼的方向吹出来,冬生微微眯了眯眼睛。
司南笔直指向冬生正前面的大门,冬生抬腿就走了进去,他刚刚走进大厅,大门砰得一声就关上了。大厅内陡然阴暗下来,周围传来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声,昏暗中,隐隐有黑影飞快的闪过。
换个人来可能吓得屁滚尿流扭头就跑了,可惜来的人是冬生。
冬生眼睛里的眼白渐渐褪去,当漆黑的眼瞳填满他的眼眶时,周围的阴气全部暴动起来,争先恐后涌入他体内。
隐在黑暗中的老鬼终于忍不住了,飘到冬生面前,沙哑开口:“你是人还是鬼?”看到周围不断消失的阴气,老鬼气得心口疼,这些可是它好不容易收集到的!
冬生微微歪了歪头,伸手一抓,数米之外的老鬼竟然被他抓在手中,动弹不得,“把袁春花交出来。”
老鬼死后多年,终于再一次体会到头皮发麻的感觉了,它哆嗦道:“你你你说什么,我,我听不懂。”
“把袁春花交出来。”外面传来轰隆隆的雷声,冬生见好就收,眼瞳慢慢恢复正常,随即,雷声也渐渐消散。
而他掐在老鬼脖子上的手又紧了几分,早就遗忘了呼吸是什么滋味儿的老鬼,竟然感觉到了可怕的窒息,老鬼知道自己今天是踢到铁板了,连连告饶道:“俺真不知道,大人,您好歹先告诉俺袁春花到底是谁吧?”
“生魂,七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