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逗爹娘比斗爹娘有意思多了!哈哈哈哈哈哈……他觉得好有成就感!握拳!
仿佛是感觉到了傅承宣的情绪有点儿控制不住。两个到了中年,又自持稳重的人同时瞪向自己的儿子,用心灵的窗户传达着内心深处最真切的声音——
傅时旋:蠢货!敢让你娘发现什么老子今天就让你知道花儿为什么这么红!
傅夫人:畜生!敢让你爹看出什么老娘就拆了你,再把你塞回肚子重新生一遍!
“娘。”陆锦上前搀扶着傅夫人,直接遮住了傅夫人和傅时旋之间的视线,笑道:“回来的时候,姑姑让我们带了些礼物,我已经让人放到库房了,不过姑姑说有些东西是要亲自交到娘您的手上的,娘有没有时间,去我房中一趟?”
傅夫人一愣,眼中顿时出现激动之色,心中的小人更是已经将面前的儿媳妇紧紧抱住吧唧了好几口!
么么哒!阿锦你真是娘的贴心小棉袄!还好你聪明没将东西直接放在外头!走走走!咱们不要在这边逗留!
于是乎,傅夫人继续无视傅时旋,带着陆锦就朝着他的房间走去。以至于没有看到,两人身后的傅时旋对陆锦也流露出了赞许的神色!
傅时旋:阿锦!干得好!抹汗……
傅承宣看了看远走的媳妇儿和亲娘,几乎是毫不犹豫的丢下自己的老爹,屁颠颠的跟了上去——开玩笑,有如花似玉的夫人,谁喜欢跟一身酒臭,死气沉沉的老爹在一起呢!嘻嘻……
紧张气氛瞬间解除!
傅时旋觉得自己的身体都快僵硬了!他将碎片探了出来,忍不住叹气:好险……
这一头,跟着陆锦出来的傅夫人同时叹气:“唉呀妈呀,好险!”然后瞬间想到自己的作品,扯着陆锦的手连连问道:“拿回来没有?我都忍不住想看看是什么样子了!”
陆锦不慌不忙笑了笑,道:“娘,可能要让您失望了。”
果不其然,傅夫人心里一揪:“怎、怎么了?不是出什么意外了吧?”
陆锦安慰了一句,解释道:“不是什么大事,只是昨日上的那一层釉料有些问题,烧出来不大好看,还出现了裂纹。”
裂、裂纹?
傅夫人是个彻彻底底的门外汉,自然只能儿媳妇说什么就信什么,也没办法质疑是真的假的。陆锦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道:“是啊,这烧制器皿并没有那么简单,水分足不足,用料够不够,火候准不准,都不好说。为什么会出现裂纹,我也一时间没有弄清楚。娘也不希望爹拿到手的是一个有瑕疵的次品吧?”
傅夫人失望极了。她点点头:“是这个道理……只不过……”只不过昨日做的那么开心,满以为今日就能收到成品,明日一早他们就和好了……
现在看来……
这真是个悲伤的故事……
傅承宣看着自己娘的表情有些过于低落,不仅好奇道:“娘,你是不是和爹吵架了?”
这话明明是傅承宣问的,可是傅夫人却下意识的看了陆锦一眼。傅承宣目光一厉,不动声色的微微挑起眉头。陆锦自然也注意到了这一点,她敏感的望着傅夫人:“娘,是不是有什么难题?不如你告诉我们,看看我们能不能帮上什么忙?”
傅夫人自然打死也不能说他们是为了陆锦吵架。否则,他们老两口的氛围弄坏了也就罢了,让儿子媳妇之间也生了隔阂,那就真是不值当了!
傅夫人几乎毫不犹豫的摇头:“没、没什么大事!我和你爹一辈子夫妻,总归还有个拌嘴的时候。你们别瞎操心。”说到这里,傅夫人叹了一口气,带着些无奈又认命的味道。明明有这么能干的媳妇儿帮忙,东西还是坏了,难道是天意?是老天爷不让他们将这一页轻轻松松的揭过?
傅承宣无声的打量着自己的母亲。陆锦却摆出了闲话家常的姿态,笑着对傅夫人道:“娘,虽说夫妻间难免有些小摩擦,但阿锦却觉得,没有什么事情是不能说清楚地。恰恰有许多事情,往往到了最后不过是一个误会。所以,还是趁问题不大的时候,说清楚最好。”想了想,又道:“再者,今日送不了,我争取明日修补好了给娘您送来,爹还是能收到娘的心意,只是晚一天,好吗?”
傅夫人冲陆锦笑了笑,点点头。
得知东西出了岔子,傅夫人回到房中,忽然就觉得其实这个岔子出的很是时候啊!她原本就想着等自己睡着了,再让傅时旋发现礼物的!可是今天他回来的这么早,纵然东西拿回来了,她也未必拉的下脸去送!
这样想着,傅夫人又觉得舒坦了不少,心中更是觉得陆锦是个十分暖心的孩子。
忽然间,傅夫人一愣,像是想到了什么。
说白了,她和傅时旋吵架,就是因为陆锦的身份,傅时旋虽然有心试探陆锦,但是有一点他说的不无道理——倘若真的为阿锦鸣不平,为何不把能为她证明的证据拿出来,丢在那个多疑的皇帝面前,让他闭嘴呢!?
起先她是不愿意查阿锦的,但是现在,她觉得越是心疼喜欢阿锦,就越是不能容忍有谁怀疑她。可她一个妇道人家,要怎么帮自己的儿媳妇恒明清白呢?
这一头,将傅夫人送回去了,傅时旋就找上门来了。
私人订制碎了,这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傅时旋想要补救补救。
“其实说难也不难。娘亲自给爹您做了一个,爹您也给娘做一个,同样也是一份心意。”陆锦耐心的引导着,给出了一个十分良心的建议。
傅时旋这一辈子,从小就是严格教育,文武兼修,唯独没有玩过泥巴!现在陡然要让他用那双杀过敌人握过刀枪的粗粝大手来玩泥巴,他有点没信心……
“这……”傅时旋想了想,问道:“既然要做,能不能做一个一模一样的?”
陆锦几乎是完全不给余地的扼杀了这个想法:“爹,您在说笑么,拿东西都是娘一点一点自己捏出来的,一整日连饭都顾不上吃,就在捣弄这个,纵然是我,也没办法做出一个一模一样的。这做出来,蒙混过关了,爹您真的就能安心了么?若是没有蒙混过关,岂不是更加严重?”
傅时旋看着陆锦,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一旁,傅承宣却心里一紧。
再没有人比他更有发言权了好吗!后期制作都是陆锦一手操刀!傅承宣完全不怀疑陆锦就是闭着眼睛都能转出一个一模一样的!
他悄眯眯的偷看了一眼媳妇儿,选择沉默。
于是,在这个夜黑风高夜,向来冷清安静的陆宅,迎来了前所未有的一次热闹!
陆姑姑面带错愕的找出了许多的油灯和灯笼,总之能用来照明的她全都找来了!陆宅从前的工房中,傅承宣有生以来第一次成为自己老爹面前的指导老师,背靠着墙壁坐在坐垫上,抄着个手,一番指导做的很是威风!
“天哪!爹!您以为你是在掐敌人的脖子吗!现在是要你掐一个底座出来!您见过像锥子似的碗吗!?”
“食指!用食指抵在那里!对!它自己会转!”
“蘸水啊蘸水!天哪爹你这是碗吗?你这是喝茶用的杯子吧!?都说了容量要套在那个圆盔上头!要一层一层的添土!爹我真不怀疑您是垒猪圈出生的!您是怕猪跑了吗垒这么厚!您见过这么厚的碗壁吗!”
傅时旋的脑袋上已经一脑门儿汗,他暗暗地深吸一口气:畜生!老子忍你!
就这样,要把初步的形状给转出来,傅承宣指导就够了。傅承宣也十分的清楚,后面的工序太过复杂,陆锦必然会亲自动手,爹其实也做不了什么,跟娘似的,最好玩的都被他们玩去了。
可是,就只是这样最有趣的一部分,依旧让傅时旋忙出了一脑袋的汗。
眼看着一个碗壁还凹凸不平,碗口都是斜着的形状立在陶车上,傅承宣几乎是用生命在嘲笑自己的父亲:“哈哈哈哈哈哈哈……爹您难道不知道东大街的乞丐用的碗都比您给娘做的这个气派么……哈哈哈哈哈……”
傅时旋火了这么久,第一次被儿子说的无言以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