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房在整个家族的围攻之下,只好灰头土脸夹着尾巴做人,至于嫁进许家的大姑奶奶,自然是大获全胜还站在了道德制高点,加上有大房的鼎力支持,当真让她往矿场塞进了几个孙子。
看完之后,云起将信一下一下撕碎,而后吩咐道:“二叔被扒了下来,之后不管派的谁接手,吩咐下去,一定要让他继续亏空,亏得越多越好。”
塌几座矿,失几回火,挪用个公款,甚至死些人,这些都能让他亏的焦头烂额。
大房和二房自此隔阂会越来越深,总有一天,他们不会再全力联合在一起。
那时候再分而治之,就容易的多了。
“是,我这就传令给雪雁。”
朱蜂退了出去,不一会,又进来来报告:“公子,藏风求见。”
“让他去书房。”
“是。”
云起回房,将自己翻来覆去冲了好几遍,这才整个泡进冷水里开始闭目养神。
说是闭目养神,实际上是在回顾今天的一切。看到的每一个细节,听到的每一句话,甚至无关紧要的景致摆设都被他回忆了一遍,待确信没有任何一处不妥之后,他才真正开始休息。
他的整个身体浸在冰水中,冷水因他的体温渐渐开始温热,这让他不由自主地开始搓手。
今天在安国府,他的左手摸了两个人的头,一个楚阳娿一个楚佩阳。
那种接触其他人毛发的感觉,让他十分恶心。他恨不得将自己的手搓下一层皮来。
等他从水浴盆里出来,左手已经被他搓得通红。
随手拿过一件雪白的绸质长衣穿上,这才披散着长发,信步往书房去。
“主人。”
藏风等候多时,见他出现,立刻躬身行礼。
云起径直走过,说了一个字:“坐。”
藏风的身体躬得更加厉害,直到云起坐下,他才敢坐。
“主人,您让我查的事情,我已经查清楚了。”坐下之后,藏风开始报告自己获得的线索:“十三年前,刺客事件发生之后,二皇子的确尚未亡故,不过是被囚禁在瀚肃宫里头。在瀚肃宫里囚禁了两年,皇帝一直下不了决心,恰巧此时出云公主看上有妇之夫,一心想要嫁给安国府楚域。肃王借机出手,将明娟公主虐杀,才有了皇帝下决心为公主夺婿的事。这时间所有人都关注着出云公主抢夺有夫之妇,并没有注意到瀚肃宫的动作。二皇子悄然亡故,并未引起任何人注意。而明娟公主,作为刺杀事件的唯一目击者,也被灭了口。肃王此计,不仅出掉了挡在他前头的二皇子,除去了明娟公主这个后患,还为当时的太子萧翰敬挖了宁家楚家两座大坑,当真是一箭三雕。
云起随意地坐在那里,好像在听他说话,又好像没有听。
藏风说完之后,便乖乖滴闭嘴了,书房顿时安静了下来。
过了好一会,才听见少年清淡无情绪的声音:“所以现在的情势是,皇帝坚持不肯立太子,宗室支持肃王,氏族们支持六皇子。清流分成了两派,一派坚持立长,也就是现在的肃王。一派坚持立嫡,就是贵王的嫡长子,也就是当今皇上的嫡长孙。”
“正是如此。”
云起把玩着手上的扳指,又不说话了。
过了好一会,藏风试探:“贵王府,肃王府,还有六皇子的外家王家,都向主人表达了诚意,主人的意思,到底是……”
作为几大世家之一的云家远在文山,但势力却不容小觑。
现在云起来了京城,就是云家的代表者,现在还没有人知道云家的打算,自然都开始争相讨好。
不过,云起却另有想法。
“听说雍王德行过人,或许可以结交一番。”
“主人的意思是……准备支持雍王?那文山那边不同意的话……”
“老爷子那里我会说服。”
想要说服老爷子,是最简单不过得了,因为他选择的,本就是赢面最大的。只是,雍王缺少一个有力的支持而已,自己正该做这个第一,甚至可能是唯一。
首先,皇帝到现在都不肯立储,是因为心中一直属意于废太子萧翰敬。但如果军败案翻不了,那他就永远没有翻身的余地,想来皇帝也是明白这一点的,但他一直不死心。一是因为这是他最喜爱的儿子,二来,自然也是因为萧翰敬这个废太子,跟前一个废太子贵王不一样,贵王是残了腿脚,永远都失去了成为皇帝的可能。而萧翰敬当过那么久的太子,若是其他皇子上位,谁晓得心中会怎么记恨他,会怎么对待他。等待他的只有两条路,要么登基,要么等死,皇帝看着糊涂,心里却明白得很。
不过他还有一条退路,那就是支持雍王登基。雍王比萧翰敬大一岁,但两人的母亲在名分上,可都是出自刘家的姐妹。就算为了自己的脸面,雍王登基之后也会好好供着萧翰敬,至少不会让他死得太早。
至于支持肃王的宗室,宗室的目标一直很明显,就是打压氏族,与几大家族对抗。他们之所以支持肃王,是因为肃王最年长,占着名分。但肃王身后,是没有一个氏族做支持的,这使得他的处境不那么美好,宗室力量虽然大,却大不过几个氏族的联合对抗。他们自己心里也明白这一点,所以也有个底线,那就是,只要登基的不是六皇子就可以。也就是说,只要雍王得到皇帝的支持,宗室会很快站到雍王这一边。而想让皇帝支持雍王,就少不了萧翰敬和刘妃的说和。而这些,都是可以操作的。
要说起来,现在看上去赢面最大的是六皇子,最小的也是六皇子。实际上作为同是氏族的云家来说,跟其他氏族一起支持六皇子才最符合他们的利益。
不过,他可不想那么做。
天下越乱,对他越有利。
“主人英明。”藏风说道:“肃王,贵王,六皇子一派,都在猜测主人的心意。想来雍王殿下很快也会行动。小人这就放出话去,说主人喜爱春风楼的菜品,想来过不了多久,主人就能与雍王殿下‘巧遇‘了。”
云起点点头,“去办吧。”
藏风这才站起来,退了出去,直推到门外才转身。
几日之后,春风楼外。
轿子落定,一白衣少年从轿子里走了出来。
楼西看见,远远地迎了出来。
“云公子,您要过来怎么也不提前传个信儿,也让人家早做准备。”
楼西依旧穿着大红的女装,脸上擦着厚厚的胭脂水粉。可他粗粝的声音告诉别人,他本身并非女子,而是一个货真价实的男人。
男人扭扭捏捏,所若只看身段,当真是说不出的妖娆迷人。他迎道云起跟前,原本有心去挽他的手臂。但云起一如既往地穿着一身白衣,让他下意识地没有伸手。只捏着手绢嗔怪道:“公子好生讨厌,怎的专专钟爱这白色,害得人家亲近不得。”
云起的衣裳不是一般的白,不仅白,还很容易脏污。
楼西两次想像对别的男人一样往他身上缠,结果他刚一碰到云起,少年就低头看被他碰到的地方。
他自己顺着对方的目光看去,马上就看到自己碰到的地方出现一块黑乎乎的手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