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而她答应了下来,由繁英引着,去到了旁边的一间屋子。
这是紫泉阁中的一间。
里面挂着好多新奇的摆设,是元槿未曾见过的。
元槿心下好奇,将仆从奉上的茶水搁到一旁,转而专心地看起了墙上饰物。
不多时,旁边有脚步声响。
元槿下意识就问道:“东西都放完了吗?”
因为在看一张画作,她并未扭头去看,而是直接问了这么一句。
来人便答:“好像是还没好。你再稍等会儿吧。”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元槿大惊,猛地望了过去,脱口而出:“怎么是你?你刚才不是出门去了么?”
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
果然,蔺君泓踱进屋中,反手合上了屋门。
他凤眸半眯,唇角勾起个似笑非笑的弧度,“很好。果然是在躲我。我在的话,你就不肯来了。非要等我出门了,你才肯来。”
元槿讪笑道:“怎么可能。不过是凑巧罢了。”
“对。因为凑巧,所以我喂完阿吉阿利回府,和你说一句话,还能把你吓成这样。”
元槿哽了一瞬,“你刚才是去喂它们了?”
“不然呢?”
端王爷微微垂眸,凝视着自己衣袖上的繁复绣纹,“你以为我去了哪里?”
“我……”
元槿顿了顿,总算是明白过来,有些恼了,“王爷这是故意的?”
“你说呢。”蔺君泓淡笑着,笑容很浅,“你对我能硬下心肠来拒绝。对着他们,却说不出拒绝的话。未免你见我就跑,我也只能出此下策了。”
元槿默了默,侧首望向旁边的花架,声音紧绷地说道:“爹爹让我将你之前要的毛皮送来。我送到了,也该回去了。”
说罢,她默默地后退了两步,猛然转了方向,朝屋门跑去。
没被拉住。没被拦住。没听见蔺君泓动的声音。
元槿暗喜,想着这回可算是能够全身而退了。谁料到了门口,她才发现,自己的打算还是太甜了。
那门,根本打不开。
元槿回头怒视。
蔺君泓悠悠然撩了衣衫在旁坐下。又对元槿做了个“请”的手势。
元槿气恼,“门被上了栓?”
“没有。”蔺君泓十分诚恳地答道:“我只是让人从外头把它锁上了。”
很好。更严实,更跑不出去。
元槿火了,往墙边一靠,根本无视他的邀请。
蔺君泓无奈了。刚才刻意摆出来的淡然模样到底有些撑不住。声音不自觉地就放轻柔了许多,问道:“东西怎么拿到苍陌轩去了?”
元槿一本正经说道:“那里空闲的地方多。”
“胡说。”蔺君泓斜睨着她,轻笑道:“你分明看出那些都是适合给女子做冬衣的。所以非要往那边送去。”
“怎么可能。”元槿说道:“即使是适合给女子用,我也不必要这样做不是。”
“因为你知道我要来这些东西,全都是打算送给你的。”
元槿唇角忽地抿紧,而后一笑,“王爷说笑了。即便是给女子做衣物的,王爷自有母亲和姐姐,还有未来的王妃。即便东西再多,也分得出去。何苦送我。”
蔺君泓轻嗤一声,“我何苦送你,你又不是不明白。非要我再说一次?”
元槿觉得这话题再继续下去十分麻烦,忙背转过身子,望向窗子。
……然后在细细思量,抛却大家女儿的姿态,越窗而逃的可能性有多大。
她悄悄伸了个手指动了动窗框。
很好。也被锁牢了。
沮丧地转回身去,元槿暗自思量着,到底怎么着才能全身而退。
看到女孩儿纠结到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模样,端王爷终究是心软了。
“过来。”他抬指叩了叩身边的椅子,“好几日未见了,好好说几句话不成?”
“我好像没什么可以和王爷说的。”
“哦?是吗?”蔺君泓说道:“我倒是有不少话题可以和你讲。比如……官员的绩效考核。”
“真是个好话题。”元槿颔首道:“一来,我一点不懂。二来,官员绩效考核与你也是半点关系都没有。不论是王爷、亦或是大将军,即便是少傅,都根本不沾边。王爷能想到这个,也是煞费苦心了。”
“知道我是煞费苦心就好。”蔺君泓莞尔,“若我告诉你,在这个上面做手脚,能安插许多我的人进朝中要职呢?”
元槿的表情一下子绷紧了。
她没想到蔺君泓居然随随便便就把他的打算和她说了。
即便他的语气十分不在意,但她知道,那事儿有多么机密和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