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烟小筑。就刚刚。约莫是一个时辰内。是册琴谱,姚先生赠予可晴的。”
四周一时沉默。
繁盛思量半晌,说道:“刚才姑娘不在院子里,咱们就也没在那儿守着。不过,东西应当不是公主府的人拿的。”
“为什么不是。”繁英说道:“虽然公主府一向管制甚严,但今儿来往的客人那么多,难保没有偷懒耍滑的。刚才我还瞧见姑娘院子里的那个妈妈鬼鬼祟祟去厨里要吃食。”
繁武赞同道:“公主府里的人被压抑久了,只今天能够松快点。若想做点什么出格的事情来,也只今天能够成事。”
“我也觉得不是公主府的人做的。”繁兴说道:“公主府的人若想偷那册古籍,从姚先生处下手要比轻烟小筑容易得多。为何姚先生住了这许多天未曾有所反应,反倒是今日去姑娘那里动手?”
“所以说,对方很有可能是今日的宾客。”繁盛颔首道。
蔺君泓虽然认为对方最主要的目的在于元槿的那件衣裳上,不过,他倒是赞同下手者应当是今日的宾客。
“那件衣裳应当和古籍是被同一人所窃。你们先寻到了那窃书之人,我们再找那衣裳的下落。”
说实话,一件衣裳可是比古籍要大。越大的目标,越好寻找。
四卫不知端王为何弃了衣裳而选择从古籍入手。但,王爷素来做事很有想法,不是他们所能揣测的,故而没人敢随意置喙。
“你们觉得,若是有人手中拿了一本书册,会怎样处置?”
繁兴说道:“如果是男子,应当是藏入怀中。待到宴席结束再做打算。”
繁英则道:“若是女子,衣裳贴身,拿个册子想必不太方便藏在身上。少不得要回一趟马车边上,将东西藏过去。”
蔺君泓微微颔首,吩咐道:“繁兴去查车马附近,看看有无异状。繁武留意男子,繁英去看看女眷那边的情形。”
他复又叮嘱道:“女子虽不易将其携带在身上,却难保有没有人铤而走险如此做。需得查看仔细了。但凡走路姿势不正常、亦或是刻意护着身上某一处的女眷,也需得多加留意。”
繁盛茫然,“那我呢?”
“你去盯着轻烟小筑吧。”蔺君泓暗暗一叹,“保那边不再出事就好。”
虽然他说的是轻烟小筑,但繁盛知道,他要护着的是那姑娘。于是不等其他三人行动,他当先领命而去。
正当三人也要下去时,蔺君泓忽地说道:“着重盯着将军府的几个人。”
女儿家的贴身衣物,一般都放得仔细。谁会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就将东西窃了去?
少不得是熟悉之人。
“将军府?”
四卫先是疑惑,因为这天除了邹大将军府的人外,还有穆将军府上的。转念一想,穆家肯定和这事儿扯不上关系,应当是邹家人,故而颔首应下,离去。
蔺君泓的心里泛起了丝丝的担忧。
如果真是将军府里的人做的,那丫头知道了,指不定得多伤心。
……不过,她如果真的心里疏解不开,他倒是可以带她四处散散心。
前些天她不是还羡慕他去过很多地方么?
正好借机走走。
只不过,得寻个合适的借口方可。
蔺君泓暗自思量着,想了想,又踱步出院子,唤了个丫鬟来,吩咐道:“你去沧海阁通禀一声,就说我要去姚先生那里叨扰一会儿,谈论琴艺。”
小丫鬟看是端王爷,自是片刻都不敢耽搁。当即把手头所有的事情尽数搁下,赶忙领命而去。蔺君泓正和姚先生谈论着一本琴谱上的几个关键音怎样处理更为妥当时,繁武他们已然查得差不多了,过来回禀。
蔺君泓出去片刻,回到屋里的时候,姚先生边拿着琴谱细看,边笑着问道:“端王爷若是身有要事,尽管去忙。我这里清淡久了,等闲不会参加宴席。”
“我确实有事。”蔺君泓说道:“不过,这是有点棘手。想烦请先生帮一个忙。”
元槿回了轻烟小筑,听了丫鬟婆子们的禀告,心下更是忐忑。
什么消息都没有。
不知道哪里出了岔子。竟然一点波澜都没生出来。
这个消息虽然让人心安,但是这般的未知,却让人更加紧张。
卓妈妈看元槿神色不太妥当,忙道:“姑娘不如去厅里等消息吧。婢子这边查,还得个好半晌功夫呢。”
元槿犹在犹豫,春华秋实也在旁劝,“姑娘不熟悉府里。即便在这里,也是干着急。不如去和太太们坐一会儿。”
元槿这便晓得,可能卓妈妈要用自己的法子来“询问”院子里的人了。
思量过后,她终是没再坚持,叮嘱了她们几句,这便往厅里行去。
元槿到了厅里的时候,很多熟人都已在了。不只是之前的葛老太君、葛雨薇、许太太,甚至是太子妃、邹元杺也已经到了。
她就寻了葛雨薇旁边的位置坐下。
葛雨薇知她之前离开是有事。有心想关切一下,看元槿脸色不太好,便歇了这个打算。只紧紧握着元槿的手,轻声说道:“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元槿感激地回握了下葛雨薇的手,低声道:“借姐姐吉言。”
屋里人正言笑晏晏地说着话,突然,有小丫鬟匆匆来禀。
“王爷、端王爷来了!”
女眷们一听,先是惊讶,而后赶紧起身,往前去迎。
哗啦啦走了没两步,挺拔少年已经大跨着步子行了进来。
他眉目凌厉地环顾四周,对着行礼众人微微颔首。待到大家都起身后,方才回身问道:“长公主呢?”
小丫鬟答得战战兢兢,“长公主已经在路上了……啊,到了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