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青慢悠悠地说:“不忙。”
“那就是故意躲着我了?”陆万劫微笑。
焦青眼皮微微翻动,看了陆万劫一眼,又继续低头玩水。
陆万劫继续说:“后天有一批运输机要来,你跟着那些人一块儿回南方,我已经给你安排好了,回去之后做后勤处的管事,官职不大,但是很清闲。”
焦青愣了一下:“你让我走?”
陆万劫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这样算是我的私心吧,打仗是九死一生的事。你是焦湖唯一的孩子,我不能眼看着你送死,你还年轻,不应该过这种生活。”
焦青低头不语,半晌忽然冷笑了一声:“你这个人,还真是挺专制。我要过什么样的生活,你管得着吗?”
他绷着脸,踩着石阶,哗啦一下从水里出来,水淋淋地在赤脚在地板上走,
陆万劫微微别转过脸,轻声说:“你说的是,我不过是尽长辈的义务,你若是真的不怕死,随便你。”
焦青从储物柜里拿出一个浴巾,草草围在腰间,走到陆万劫身边,单手搭着椅背,语气冷清疏离:“陆万劫,你道我为什么千里迢迢地跟着军队北上?”
陆万劫微微挑眉,有些诧异,已经很少有人敢直呼他的名字了。
焦青微微低头,凝视着陆万劫的头发,他的头发短簇而坚硬,就像他的为人,焦青忧伤地开口:“我喜欢的人执意要来打仗,我不能跟他说爱,只好陪他一起死。”
陆万劫盯着他:“谁?”
焦青看了他一会儿,忽然转换了语气,恭顺地说:“我伺候您洗澡。”
陆万劫没有再追问下去,他情商不高,可是也不傻。焦青在全军之中,唯独和自己的关系最亲厚,那个人当然是自己。
这会儿陆万劫心里想的是,无忧好厉害,一眼就瞧出了这小子的心思。这孩子也真是胡闹,不过也挺可怜的。
他慢慢脱了衣服,浸在水池之中,他的皮肉结实,宛如一堵城墙似的,巍巍峨峨地矗立在水中。焦青坐在椅子上,身体惫懒地靠着椅背,呆呆地看着他。
陆万劫在水里游了一会儿,才慢慢开口:“你喜欢的那个人,已经和别人约定终生了。无论你陪他生,还是陪他死,他都不会回应你的。你还是断了那个念头吧。”
焦青早知道他会如此回答,低头沉默了一会儿,才乖顺地说:“嗯,我试试。”
陆万劫百无聊赖地在水里泡了一会儿,便起身走出水池,自去拿衣服,焦青忙抢上去打开衣柜,先取出毛巾给陆万劫擦拭身体。
陆万劫有点尴尬,接过毛巾说:“我自己来。”
他抓着毛巾胡乱在身上擦拭了一番,扔掉毛巾,刚要抬头,焦青忽然上前一步,攥住了陆万劫的手,轻而坚决地说:“将军,我伺候您。”
陆万劫呆呆的,有些手足无措。其实他除了和无忧关系亲密外,从未和别的男孩子有过暧昧接触,所以这会儿有些反应不过来。
焦青见他没有甩开自己,便大着胆子,忽然跪下来,张嘴含住了他腿间半软半硬的物事,那东西雄伟,焦青只含住了顶端柔软的一截。
陆万劫“呲”地吸了一口凉气,腰微微弯曲,蹙眉厉声道:“放开我。”
焦青见他如此反应,心中微喜,不退反进。他技术很好,这会儿又把素昔的技巧套路全都使了出来。
陆万劫抿紧嘴唇,却没有再阻止他,反而抓紧他的头发,更加凑近自己。
半晌,两人同时闷哼了一声,陆万劫松开他,微微喘息了一会儿,自顾自地穿衣服。焦青从地上站起来,凝视着陆万劫的眼睛,咕咚一声把嘴里的东西全咽掉。
陆万劫面沉如水,耳根却有些发红,他是从来没有经历过如此淫猥的事情。
焦青双眼湿润,安静地站在他身边,待陆万劫穿戴完毕,他怯怯地伸出手,想拉住陆万劫。
陆万劫目不斜视,手腕微微避开,一言不发地走了。
☆、自甘下贱
浴室那件事发生后,陆万劫回想起来,便觉得嫌恶。一面是嫌恶焦青,一面是唾弃自己。他自来品行端方,言行谨慎克制。那次口交,像是一个荒淫的梦。
关于那个,他只能解释为是自己禁欲太久了。
恰好有一批医疗队要护送伤员回去,陆万劫直接给通讯部的军官下命令,叫他们遣送焦青回南方。命令下得简捷而紧急,毫无商量的余地。
焦青获悉这道命令时,医疗队的飞机已经在停机坪候着了。通讯部的军官把一个小皮箱递到他手里,嘱咐他一路小心。
焦青木木地望着手里的皮箱,眼神一点一点暗淡下去,旁边似乎有人推了他一把,叫他抓紧时间,他忽然深吸了一口气,拔腿就跑。
他跑去了陆万劫所住的院子,一个副官正在院子里刷牙,焦青声音干涩地问:“将军呢?”
“在前面院子里开会。”副官满嘴泡沫地说。
焦青转身就跑,他跑到前院,一把推开了木门,满屋子的军官围着一座军事沙盘,这会儿一起抬头看向焦青,站在人群中央的陆万劫眼神微微一缩,有些不悦。
焦青一眼就看到了陆万劫的眼神,也猜到了他的心思,焦青鼻子一酸,几乎落泪。他张了张嘴,讪讪地退出去,关上了房门。
他在院子里,像丧家之犬一样的转悠,几个同僚顺着他的脚步追过来,因为知道屋内正在谈论军机大事,因此他们刻意压低了声音,催促焦青道:“飞机还等着你呢,乱跑什么?”
焦青一向机灵,这会儿却忽然像木偶似的,无话可说,无事可做了。他呆了一下,直接从腰间拔起枪,指着自己的太阳穴,眼神冷如死灰,轻声说:“你去跟他们说,我不走了。”
那几个人后退了一步,面面相觑,最后抬起手说:“好、好,随便你,你爱走不走,关我们屁事,至于动枪吗?”一边说,一边龇牙咧嘴地走了。
焦青收了枪,枪支沉甸甸的,弹匣里装满了子弹,他这会儿是真的想死了,如果陆万劫执意要他走的话。
院子里的阳光明亮热烈,他心中却宛如冰窖,他扶着一块石板,慢慢坐下,脑子里时而清醒,时而迷糊。眼眶里的泪水被阳光蒸发,停一会儿又沁出来许多。
屋子的门嘎吱一声被推开,几个人说说笑笑地走出来,陆万劫与他们谈论着天气和地势,将他们全部送走,他一个人站在院子里,目光如电,扫了焦青一眼,冷冷道:“进来。”说罢自己先进了屋子。
焦青摇摇晃晃地站起来,随着陆万劫的影子一步一步地踏进去。
焦青在心里筹谋了一堆哀婉悱恻的祈求之词,但是面对冰冷的陆万劫,那些话忽然说不出口了。他随手掩上了房门,贴着门跪下来,哀切切地看着陆万劫,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