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小白突然想起来,说,“七号的妈妈这两天正在住院,也住的是独立病房,你要不要过去看看?”
程昱显然有些心动了,作势要站起身,可是看看床上的小孩,又不放心的坐回去了。
“想去就去吧,这儿我替你看着,而且……”而且七号他暂时还死不了呢!小白这句话差点脱口而出,后来为了自己的人身安全着想,还是决定换一个词:“而且七号暂时还醒不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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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昱敲敲门,里面传出一声虚弱的女声:“进来吧。”
正是下午时分。阳光从窗户外打进来,照的病房亮堂堂的,像铺满了一地的金粉。因为病人喜欢安静,值班护士也没有在病房逗留,加上没有人来送个花什么的,整个病房显得干净又凄凉。
女人坐在病床上,斜靠着身后的墙壁,微微闭着眼养神。这是程昱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不太有顾虑的打量她。真是一个美丽的女人啊!虽然她因为生病脸色很是苍白、浑身也丝毫没有生机的样子,但一点不妨碍她的美丽,整个人在蓝色的病服下反而衬托出一种病态的美来。
只要是一个正常的男人看到这幅画面,心跳都会漏三拍吧?
程昱轻手轻脚的走进,女人仍旧没有睁开眼睛,只是轻声问了句:“白大夫,你看我什么时候就能出院了?我不想死在医院里。”
程昱有些尴尬,仿佛是偷窥了别人的心事一般,不好意思的说:“伯母,是我。”
女人猛然睁开眼睛,看了他一眼后,又一言不发的转过头了。
程昱走过去,想要安慰她又不知道从何开口:“我听说您住院了,就过来看看。”
看女人没有说话,程昱又接着说:“其实很多癌症不一定就是绝症,现代科技进步了,治愈还是很有希望的。您的主治医生刚好是我一朋友,他刚刚还跟我说您最近的治疗很有起色呢。”
这话说的有点虚,女人也还是没有反应。程昱知道她大概是不相信的,只好自说自话的干巴巴笑了两声企图给自己圆场。
结果还没等他笑完,女人说话了:“你喜欢七号?”
程昱的注意力还集中在安慰女人上,听了这话下意识的反应就是没错啊我就是喜欢七号啊怎么啦!
可是等等——她问这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上次被撞见他跟七号那啥都已经干了,她也觉得时机差不多成熟了已经可以改口了?哎呦人家还没有准备好啦要不要先跟七号举办个洞房花烛夜神马的再说啊~~~(突然这么风骚是为毛)。一边又慌慌忙忙的应道:“啊……是。”
“有多喜欢?”
这个问题,程昱以前还真没想过。
他算是个粗线条的人,并不擅长思考这种问题。何况以程昱的条件,想让他喜欢的甚至喜欢他的人多不胜数,怎么过不是过呢,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事儿。可是经过这次小孩出事,程昱在以一种他自己都没有发觉的情况下正视这个问题,他明白自己离不开小孩,也更加清楚小孩在自己心中的分量。他心里慢慢的有一种越来越强烈的愿望,就是要和七号一辈子。
于是程昱坚定的看着女人,说:“想跟他过一辈子。”
没想到女人笑了,是皮笑肉不笑的那种,带着轻视和不屑:“你觉得你配吗?你都多大了,他才多大,你是准备当他爸爸吗?我们家虽然比不上你们程家有权势,可还真不差那两个钱,你觉得七号跟了你能图个什么?他还这么小,以后还有大把的青春可以挥霍,还有很多事情等着他去享受。他要是跟了你能见得了天日?一辈子当你的小情人?然后你把他藏在屋子里什么时候想起了什么时候去一趟?”
说实话,程昱有点被骂懵了。他活了这三十年,虽然不长,但也从来只有他打骂、教训别人,没人敢这么跟他说话的。
这种口气,这种态度!
印象里七号的妈妈不是一个爱说话的人,她总是对周围任何的事情表现出漠不关心的态度,仿佛是她不屑理会。可是今天……按程昱的脾气如果问话的是另一个人,他早就一顿暴打,或者至少也扭身走人了。
可是她不一样,她是小孩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了。程昱想让她见证,让她放心也让小孩放心,跟了自己一定一定是幸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