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就用这个吧。”傅沅也觉着极好,便定了下来。
又和万嬷嬷聊了几句,一切都妥当了,傅沅才拿起桌上的书看了起来。
书里讲的是个丫环与小姐同游,救了落难书生的故事。
小姐自小养在闺阁,除了兄长父亲不见外男,出来游玩都要拿面纱遮盖,生怕被人看了去。贴身的丫鬟聪明伶俐、活泼胆大点,左看右看观赏景色就见着一个落难的书生。书生很穷,要赴京赶考,却是身无分文,只替人写信略赚些盘缠,等得路上用。
丫鬟心地善良,生了恻隐之心,出手相助给足了书生盘缠。一阵清风吹过,书生正巧见着丫鬟身后的小姐面容,这一看,惊为天人,春心萌动,更将小姐示为了他的恩人。
于是乎,书生金榜题名,衣锦还乡,娶了那小姐。
傅沅每每见着这样的故事,就忍不住想要腹诽。
真不知,书生是当真不知那一路的盘缠是丫鬟所出,还是为小姐的美色所惑拿了报恩的借口来用用。
这样的故事,情节单调,看了开头便能猜想出结局来,食之无味,弃之亦不可惜。傅沅看了一会儿,便没了兴致,放下了手里的书,和怀青一样绣起帕子来。
快到中午的时候,外头听到一阵脚步声,有丫鬟进来回禀:“姑娘,二姑娘和三姑娘来了。”
傅沅听着,放下手中的针线,笑着看向了门口。
才刚看过去,就见着二姐姐傅萱和三姐姐傅珺相携着从门外进来。
刚一进来,傅萱就笑着道:“我和三妹商量了,今个儿天冷,中午咱们烤些鹿肉来吃,既暖身子,又能亲自动手,享了乐子,所以就来叫四妹你了。”
傅沅听了,面上露出笑来,问道:“在哪里烤?”
“后花园里有个静雪亭,旁边是湖水,正好一边烤鹿,一边能欣赏周围的景致呢。”
傅萱如此一说,傅沅便应了下来。
傅珺迟疑了一下,却是开口道:“咱们要不要叫上五妹妹一起,方才老太太的话,你们也听到了。咱们三个去,独独不请她,若是传到老太太耳朵里,还不知怎么想呢。”
“再说,五妹妹的性子,不定要闹开来,到时候咱们也不好看。”
“那咱们就去漪澜院叫她吧。”傅萱想了想,知道不好不叫上傅珍,便转头对着傅沅道:“四妹觉着可好。”
傅沅当日不会摇头,如此,三个人便披了披风出了映月阁的院子,去了傅珍所住的漪澜院。
自打黎氏去后,傅沅她们便从未来过沉香院,漪澜院距离沉香院很近,也许久未来了。
刚一踏进院子,便见着两个站在廊下的丫鬟。
虽是新年,漪澜院却丝毫都没有喜气,空气中都透着一股凋零孤寂的味道。
不等丫鬟请安,屋子里便传来一阵吵闹声,伴随着傅珍怒不可遏的声音。
“笑话!她是我哪门子的舅母,要不是她欺辱母亲,害得母亲吊死,我何至于落到今日这样的地步。你去告诉她,她就是死在我门前,也不过一张草席抬出去。”
“她和傅沅、傅询,我恨不得他们今个儿一个个就全都死了!”
☆、第102章 拜年
傅珍怒不可遏掩饰不住恨意的声音清晰地传了出来,守在门口的丫鬟脸色立时变得惨白,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一句话都不敢说。
傅沅丝毫都不诧异傅珍会这样恨她和哥哥,自打黎氏去后,傅珍生平最恨之人除了魏安候夫人姚氏,便是她和兄长了。
她朝屋里看了一眼,脸色平静,让人看不出喜怒来。
跪在地上的丫鬟哆嗦着身子,生怕这事情闹到老太太跟前,她们漪澜院伺候的人处境愈发艰难了。
傅沅却只看了她一眼,一言不发,转身出了漪澜院。
刚一出漪澜院,傅萱终于忍不住开口道:“祖母还说叫咱们想着五妹妹,多帮着她些,如今可算是知道了,她是将四妹你恨到了骨子里。我和你三姐姐,她也不见得不恨,只是方才没说出来罢了。”
“只是那姚氏是怎么回事,魏安候府被削爵,姚氏怎么又递话到五妹跟前了?”
听着傅萱的话,傅沅也微微挑了挑眉,想了想,才开口道:“魏安候府如今被削爵,败落了,姚氏一直是个心中有算计的,这个时候免不了想到宫里头还有个太后娘娘。”
听出傅沅话中的意思,傅萱眼底露出几分嘲讽和不屑来,当即便开口道:“太后若是有心,怎么黎氏去了这么长时间,也没传五妹妹进宫去。我看呀,这姚氏是白费心思了。再说,她逼死了黎氏,五妹恨她恨得要死,便是太后肯替她撑腰,五妹又怎么会帮着姚氏。”
傅珺点了点头,也出声道:“二姐说的对,只是我看五妹的性子愈发阴郁了些,方才那些话从屋里传出来,我后背都忍不住一阵发凉。”
“我平日里还送些东西去漪澜院,五妹也只是话不多,人冷些,哪知实际上性子已经变成这样了。”
因着这个插曲,之后几个人去了静雪堂的时候兴致也不高,只略吃了一会儿,就散了,回了各自的住处。
第二天一大早,用过早膳后,傅沅就乘了马车,去了淮安候府。
自打表哥谢迁成亲后,她是头一回到淮安候府来。
马车刚在淮安候府的大门前停了下来,守在门口的婆子便笑着迎上前来,叫人搬了脚蹬。
怀青先下了马车,然后扶着傅沅从马车上下来。
那婆子笑着道:“表姑娘可算是来了,老太太一早就等着了。”
傅沅对着她笑着点了点头,跟着那婆子到了府里,一路去了外祖母陈老夫人所住的雁荣堂。
傅沅刚进了院子,就听着屋子里一阵说笑声,是表妹谢琦在屋里。
“表姑娘请。”门口的丫鬟掀起帘子,领着傅沅走了进去。
屋子里烧着地龙,很是暖和,空气中有着好闻的果香味儿。外祖母陈老夫人坐在软塌上,脸上带着笑,和坐在她跟前的谢琦说着什么,眉目间满是慈爱。
听到脚步声,陈老夫人才转过头来,见着傅沅进来,脸上的笑意愈发深了几分。
“孙女儿给外祖母请安。”傅沅笑着走上前去,福了福身子请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