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御书房的门被打开,出来的不是封玄奕,也不是可以随意进出的莫言,而是自打封玄奕继位後便大门不出从此吃斋念佛不问世事的太后。
将近不惑之年的太后没有那时在太后殿的灰败,一脸的容光焕发衣著华贵鲜亮的从御书房不紧不慢的在宫人的簇拥下走出,仿佛变了一个人一般,一脸的得意和快慰根本压抑不住,在看到站在门外面色铁青的纳兰轩时先是一愣,随即笑意盈盈的靠了过来。作家的话:圣诞节快乐……大家今天有木有节目!~话说《芙蓉帐》明天完结~先祝大家圣诞节快乐,玩儿的痛快的同时,明天记得要来看文文完结哟……XD
(11鲜币)第九十章 再梦一场 上
第九十章 再梦一场 上
“天气冷,皇后脸色不好,别在外面站著了,赶紧回宫歇著吧。”与其说是关心,倒不如说幸灾乐祸,那一脸的笑意更是十足的讽刺,“现在才想著後悔怕是来不及了,不过哀家会记著你的恩情,他日皇儿登基,定让你今生无忧锦衣玉食,如果你愿意的话也可以加官进爵,不过现在,哀家不希望你做出什麽无谓的举动来自讨没趣,大局已定,任何人都没有资格更没有能力改变。”
擦肩而过的瞬间,纳兰轩艰难的抬起僵硬的手臂,一把拉住太后,太后不悦的皱了皱眉,纳兰轩却仿佛被冰霜凝结般肌肉僵硬。
“坐在这御书房里的也是你的儿子,无论是谁,你都是当时无愧的太后,为什麽如此厚此薄彼?为什麽当皇帝的不是封玄柘就不行?”
封玄振的话不时的在纳兰轩耳边回响,明明不在乎他的过去,明明对他的一切不屑一顾,而那些话却仿佛在自己心里生了根发了芽,不尽相似的童年,他并不想体会更不想理解他的难处和不得不,活在这世上谁没有自己的难处,谁没有不得已而为之的事?若是处处顾及瞻前顾後必定一事无成,一将功臣万骨枯,纳兰轩深谙其中的道理,可还是来了这里,还是看到她是忍不住问出了口,甚至来不及经过大脑的反应和筛选。
太后的回答很简单:“没有什麽为什麽,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虽然两个都是哀家的儿子,但在哀家眼里只有一个儿子,一个就够了,哀家所有的心血都在他一个人的身上,至於旁人,哀家不愿管也管不过来,就像这后位,天底下要多少好女子没有,为什麽独独到了你这一代就开天辟地的称谓男后?为什麽这麽多男男女女他不选却惟独你是坐上了后位?”
轻拍纳兰轩的肩:“不要自责,你也不是个会自责的人,其实你看的看清楚也很明白,后位不适合你,因为这原本就是个错误,连皇帝都是个错误更何况是皇後?还好你选择了正确的路,帝位归正才是正途,哀家说过,哀家会记住你的好,虽然这个位置本就该是柘儿的,不过能如此顺利并且提前,你也算功不可没了,哀家不会介意你今日的无礼,退下吧。”
仿佛听到了什麽笑话,又仿佛如梦初醒,纳兰轩好笑的看著太后半晌,终究一言不发的转身离开。
他以为他不会走这步棋,他以为他永远都用不上走这步棋便可以顺利结束,可如今虽然封玄柘一切顺遂的直逼皇宫,可宫中所有禁卫军还掌握在封玄奕的手中,封玄奕、封玄柘,彼此不过都是五五的胜算,而西凉的举动,一方面可以看做是和封玄柘夥同,一方面也可以理解为欲坐收渔翁之利,如此一来,纳兰轩的选择便显得格外重要。
正中央的刻度摇摆不定,一左一右是天平的两端,虽然纳兰一族被封玄奕下旨处斩,可曾经跟随纳兰健的军士们皆是死心塌地,有多少心生佩服为他不平的,就有多少愿意归於他世上唯一遗子麾下,这便是在动荡不定的时候纳兰轩的筹码,也是他最後的底牌,与其靠一个只凭片面之词便沾亲带故的西凉皇后和莫名其妙赐封的西凉王爷,还是曾经立过的军功更实在些。
换下厚重繁复的後服,一身干练的素白戎装,一头胜雪的银丝飞扬。
“主、主子……”惊诧的看著如此装扮的纳兰轩,纪煜舌头打结。
气走周身,不知是耳力惊人还是心理作用,纳兰轩甚至能够听见殿外兵刃的碰撞声,士卒的厮杀声,以及马蹄长驱直入的哒哒声。
抽出长久以来被挂在墙上只作装饰的尚方宝剑,一身凌厉之气的纳兰轩才走没两步,只觉眼前黑影一闪,一只手臂挡在面前挡住了去路。
“属下叩见皇后娘娘。”单膝跪地,作揖,除非面圣,他们从不对任何一个人行双膝跪地的大礼,即便是皇后也不例外,这便是封玄奕在身边培养多年的影卫──玄光。
欲绕过来人,来人却不依不饶的跟进,一板一眼道:“属下奉命保护皇后娘娘周全。”
眉梢一挑:“保护本宫周全?”冷笑一声,“那便跟著来吧。”
侧身一跃,足尖轻点梁柱门框,旋身夺门而出,徒留一抹白影。玄光不敢懈怠的尾随而出,纪煜跟著跑了几步,停在毓鎏宫的殿门便,脸上的表情变换莫测,最终化为一抹释然:终究还是放不下。
这局本就是他纳兰轩所设,如何走向如何行止自然也是由他纳兰轩说的算,他不喜欢被人摆布的感觉,更不喜欢这种聪明反被聪明误最後不得不随波逐流被人利用、借刀杀人的感觉,什麽叫大局已定,什麽叫大势所趋,他纳兰轩会让世人见识一番什麽叫做力挽狂澜,什麽叫做独掌乾坤!
红色的信号烟雾自毓鎏宫的方向冲天而出,变数自此上演,原本跟随封玄柘一并冲进宫里厮杀的士兵中不知是谁先向自己的同伴挥出了第一刀,来势汹汹的队伍瞬间炸开了锅,从小范围的骚动变成了混乱,又不知从哪来了一大批彪悍的将士手握兵刃,高喊著冲杀的口号,向著叛军一路厮杀而来。
手起刀落,血肉翻飞,若说当初作为主将平定西北边陲叛乱时的纳兰轩已经文武卓绝令世人惊豔,那麽此刻无论武功计谋皆胜过那时无数倍的纳兰轩只能用惊才绝豔四个字才可堪堪形容。
多少人还来不及看清来著便已死在纳兰轩的剑下,多少人想借著人多的优势搞背後袭击却被同样身形狠辣不再有当初刻意的遮掩而原形毕露的玄光一一拦下,虽然皇上吩咐要保护皇后毫发无伤的离开皇宫,可若皇后不愿意,自己也拦不住,所以也只能顺从皇后心意,却也不违拗皇上的“毫发无伤”的旨意,一路形影相随保驾护航。
原本一边倒的情势渐渐吃紧,变得不容乐观,甚至有人愣是没有反应过来,怔愣的看著己方士兵乱作一团。後方,封玄振带领重兵赶到,一个个杀气腾腾。作家的话:好基友说卡h和卡结局都是不人道的事情,所以今天会有五更来完结哟~五更哟……哇哢哢,开篮至今还木有一天更这麽多捏~所以不要错过哟……
(11鲜币)第九十一章 再梦一场 中
第九十一章 再梦一场 中
封玄柘的马长吁一声止住,封玄振也紧随其後策马而来的停下对峙,看著乱军之中一身雪白纤尘不染的纳兰轩,封玄振惊讶的连眼睛都凸出来了:“你──!你怎麽会──”
不似封玄振的惊讶,封玄柘一脸平静的看著立於马前再次挡住自己去路的纳兰轩,这样的场景他并不陌生,短短两年间,他已经是第二次见了,平静的看著纳兰轩,眼底波澜不禁,没有质疑没有怒骂,一如他的面色,开口,是同样的镇定自若:“你还是选择了他。”
“没有选择不选择,我设的局,我不喜欢由别人指手画脚决定它的结局,而且你我合作大家应该明白,这本就是件与虎为谋的事,我可以背叛你第一次,也可背叛你第二次。”纳兰轩说的平静,同样说的残忍。
封玄柘不言,自始至终没有露出一丝一毫的惊讶。
“大哥,不要做无谓的抵抗,投降吧,我会劝皇兄放了你的。”话虽这麽说,但已悄然兵刃出鞘,时刻提防著封玄柘孤注一掷的反扑。
挑挑眉,不屑一笑,封玄奕的个性,他这个亲哥哥的再知道不过了,要是能被人用这麽三言两语的劝通,他也就不是封玄奕了,这一遭,势必有去无回了,下意识的想回头,却生生克制下来。
视所有人为空气,封玄柘只目不转睛的与纳兰轩对视,目光平静深邃,眼底涟漪阵阵,最终归於无:“这样的结局我曾设想过,我不信你,却不得不信,一场赌局,赌我赶不赶得在你放下一切之前登上帝位,结果是他命不该绝。”
挂在马鞍旁的长剑“匡当”一声落地,利刃砸在冻得就要龟裂的土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我可以伏诛,但是你们必须放了他,”顺著封玄柘的目光看去,封玄振有些反应不过来,在这种时候不拼个鱼死网破,竟甘心伏诛只为还一个微不足道的臣子的生路,“萧何他也只是跟从,主使是我,放了他,对你们来说没有任何损失和威胁。”
放弃兵刃等去放弃最後利用鱼死网破作为条件威胁的筹码,封玄柘一脸泰然,好似笃定对方一定会接受一般。
不待众人反应,长箭破空而出,带著锋芒箭势直逼封玄柘而去,精准的弧度直冲封玄柘的心房。
一切发生的太快,快到众人还来不及惊呼,快到连纳兰轩和封玄振都来不及反应,电光石火之间一道身影奋力一跃扑向封玄柘,推开他,一声金属撕开皮肉的细微声响伴随著几不可闻的闷哼,一个身影重重跌倒在地。
“萧何──!!”那是连兵败都面不改色的封玄柘堪称凄厉的叫喊。
箭矢没入胸口,汩汩鲜血在本就一身深色的布料上晕开大片黑色。
还来不及细看萧何的伤势,只听身後一个女人喘著粗气,歇斯底里的叫喊著:“既然你如此轻易的服软,既然你无论如何也斗不过你弟弟,既然你在最後关头竟要用皇位去换一个奴才的性命,哀家宁愿从没生过你这个儿子!!与其让你落在他的手里百般折辱而死,不如哀家给你一个痛快!!”
凌厉的目光一转,哪里还有方才在御书房外见到的半分雍容华贵,此时的太后形同疯妇,愤恨的瞪著纳兰轩,一副恨不得将他生吞活剥的样子:“哀家倾尽所有都斗不过那个畜生,更斗不过你!当初,要不是你这个背信弃义的东西背叛了他,我儿何尝会连皇位都丢了?!而今天,你又再一次背叛!是他!一定是他派你来的,你和他是合谋想要害死柘儿的!哀家不会让他如愿的,更不会让你们如愿的!柘儿就算死也只能死在哀家手里,你们根本不配!”
话毕,作势又要再次弯弓,欲给逃过一劫的封玄柘补上一箭。
“快去拦住她!”还是封玄振先反应过来,一边命人卸下太后手里的武器,一边翻身下马,“送太后回宫。”
母亲对儿子的爱,在太后身上都显得过於阴暗,同时压在两个人的身上,一个过於疏忽,一个过於殷切。而亲身母亲立於面前却没有抬头看一眼的封玄柘再次开口,所有人都听出了他口吻中的惧怕和颤抖:“宣太医,快宣太医啊!──”
从没有哪个阶下囚且还是意图谋反的乱臣贼子在落败之後还如此理直气壮嚷嚷著要这样那样,也从没有任何一个胜利之师在得胜後还如此战战兢兢被呼来喝去的。
冷冷瞥了眼面色煞白的萧何,和同样好不到哪里去的封玄柘,纳兰轩手上的尚方宝剑“匡当”一声落地,冷冷道:“宣太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