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巅一早就知道他一定会算计自己,却没想到他堂堂一国之君,竟然像个内宅妇人一般,用这种上不得台面的手段,真是恶心。
正想着,徐锐在一众侍卫的陪同下匆匆赶来,尽管极力掩饰着,眼中那一抹兴奋之意也能一眼分辨出来。
终于能除掉蒋巅了,终于能除掉他那个大哥的左膀右臂了!
想想徐钺知道之后痛不欲生的样子,徐锐就兴奋的汗毛都要竖起来了。
他快步上前,板正脸色,正要张口说什么,却见蒋巅一把将已经快断气的郭二小姐扯了上来,然后不慌不忙的从怀中掏出一块玉牌。
“先帝钦赐玉牌在此,见此牌者,如见先帝!”
徐锐一愣,眼中那抹得逞之意瞬间消散,化为骤然暴起的惊天戾气。
父皇的……腰牌!
那块儿刻着“如朕亲临”四个字,所有人都以为已经摔碎了的腰牌!竟然在蒋巅手里!
蒋巅看着徐锐骤变的脸色,勾唇一笑,将腰牌翻了个个,冷声道:“见了你爹,还不跪下?”
而此时,他手中露出的腰牌另一面,正写着两个字:跪下。
第82章 一跪再跪
这块玉牌是先帝在世时所刻, 当时他笑着对年幼的徐钺与徐锐说,将来你们谁登基为帝, 这块玉牌就给另一个人, 免得你们兄弟阋墙, 闹出如前朝那般手足相残的事来。
两人当时都懵懂无知, 只把这当作玩笑话,直至后来徐锐登基, 亲眼见到前任太监总管将这块玉牌交给了他大哥,他才觉得如鲠在喉。
大哥即便没有这块玉牌, 其在朝臣中的地位也远远超过他这个皇帝了。
若是有了这块玉牌,岂不是能越过他这个皇帝, 指点江山?
虽然当初父皇说了这块玉牌只可用来保命, 但谁知道那些老臣会不会把鸡毛当令箭, 追随大哥打压他这个真正的皇帝?
徐锐为此很是恼怒了一段时间,偏偏又不敢说出来, 那个时候他才刚刚登基,地位尚且不稳, 根本就不敢轻易惹怒这些朝臣。
可他也不想让大哥带着这块玉牌走,就让人在大哥出宫的路上装作不小心撞到了他,将这块儿玉牌撞碎。
当时负责这件事的人明明告诉他成了, 玉牌确实从大哥怀中掉出来摔碎了,周围不止有一个人看到,而且事后大哥也很是难过了一段时间。
如果当初碎的不是这块玉牌,他又何必难过?
所以他从没想过, 当初碎的那块儿会是假的,他那个心有七窍假仁假义的大哥,竟然骗了所有人!如今还把这块儿玉牌给了蒋巅!
是不是那个时候,他就已经有了反意?是不是他从来就没有想过真的把皇位给他,只不过是想让他先坐一段时间,等完成父皇的遗愿之后再拿回去?
徐锐气的双拳紧握,颈侧青筋鼓胀的几乎裂开。
他想不顾一切的冲过去拔刀把蒋巅砍死,可是他不能!
为了能够理直气壮的给蒋巅治罪,他还特地带了几个朝臣过来。
这其中有人认识那块玉牌,已经扑通一声跪了下去。
随着一个人跪下,陆陆续续更多人跪下,到最后只余他一人尚且站立着。
蒋巅扬着下巴看着他,丝毫不掩饰脸上的讥讽与蔑视。
“陛下不是孝子吗?见了先帝怎么不跪?难道是因为先帝已故,就不讲他留下的遗物放在眼里了?”
这个罪名十分严重,一旦传出去,那些一直在暗处蠢蠢欲动,随时准备拥立徐钺将他取而代之的人,一定会立刻冲出来,以不忠不孝为由合力弹压他,给远在三郡的徐钺造反的借口。
徐锐咬牙,身体因为巨大的愤怒而微微发抖。
但最终他还是弯下了膝盖,伏跪在地:“儿臣……拜见父皇!”
好儿子!
蒋巅心里接了一句,这才将玉牌收了起来。
“陛下起来说话吧。”
徐锐心中再次一沉,指甲几乎抠进地里。
从来只有他对别人说起来说话的,哪有别人让他这个皇帝起来说话的。
这耻辱……他总有一天要百倍千倍的还回来!
徐锐咬着牙站了起来,面色极为难看。
蒋巅却像没看到似的,施礼道:“陛下,微臣今日拿出这块腰牌也是实属无奈,这郭夫人和郭二小姐太不要脸了。”
“刚刚郭二小姐落水,微臣正好路过附近,他们便拜托微臣施救。”
“微臣原本不想救的,郭夫人却说她身边带的下人都不会水,再不救郭二小姐就要淹死了。”
“微臣好心,想着狗命也是命,他们既然求我,那就救一救吧。”
“不过微臣怕被狗赖上,所以事先说好了,即便救了郭二小姐,微臣也不会娶她,因为微臣不喜欢狗。”
“郭夫人答应我,绝不将此事告与任何人,也不会以此赖上我,我这才下湖救人。”
“谁知他们转脸就把这件事告诉了皇后娘娘,还想求皇后赐婚,让我娶这癞皮狗。”
“陛下您说,这不是欺负人吗?我堂堂大魏威猛将军,您钦封的永宁侯,怎么能娶条狗为妻?这也太羞辱我了!”
这一番话说下来,围观众人已经完全弄明白了事情始末,更对蒋大将军的毒蛇有了新一番的认识。
说郭二小姐羞辱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