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琮面色冷静,继续道:“朕一直以为治家与治国一样重要,家风不正者,朕不喜,还望众卿谨记。”
“臣谨记!”
“但念燕国公府是太后母家,朕再赐孙家一个伯爵,封号如何,礼部去定。”
百官愣得已经说不出话来,这招可太绝了。
除掉公爵就罢了,偏又给了个不上不下的伯爵!伯爵的称号,陛下都懒得自己定,还让礼部去定!这倒还是头一回听闻一个伯爵由礼部定封号的,可见陛下对孙家到底有多不喜!
礼部尚书出列,应下此事。
这下该完事了吧?
赵琮又道:“再有一事。”
众人噤声。
“封宝宁郡主为宝宁公主,保留原有封号,进封为宋国公主,再进封为长公主。”
下头赶紧齐声道:“恭贺宋国宝宁长公主!”
“礼部去办。”
“是!”礼部尚书再度出列。
众人此时终于有些胆颤心惊,这要陛下突然再来一句追封他生父为嗣安定亲王该如何?
好在赵琮也知道此时尚不是最合适的时机,只道:“另有其他封赏,朕拟好,将令人下发。”
“陛下英明!”
赵琮这才笑:“朕初亲政,于政事并不娴熟,还望众卿助朕。”
众人连称“不敢”,又跪了下来。
赵琮并未叫起,反而站了起来,温声道:“明日起,朕将在崇政殿处理政事。大朝会前,一月有余,但凡有要事,或重要想法,皆可进宫见朕,无论官位与差事如何。”
赵琮这招收买人心的法子用的十分明显,却也是最有效的。这个节骨眼上,谁不愿意在陛下跟前露脸?正愁没机会呢!如今陛下就送了梯子过来,而赵琮也缺人手,这般撒网,总能捞到得用的。
虽说累了点,但累这么一个多月,将来受益无数,他的身子还撑得住。
福禄又从阶下走下,走到殿外,高声将话再传一遍,务必令所有人都听清。
殿外全是小官,一听就乐了,山呼“万岁”,呼得真情实意,福禄也不免露出笑容。
赵琮亲政后的头一回朝会便这般结束。
在所有官员的恭送声中,他转身离去。
官员们按次离开,路远又跑了过来,高声道:“魏郡王、惠郡王、武安侯、钱相公与蔡大人,请留步!”
他们五人回头。
路远行礼:“陛下请五位去崇政殿。”
五人各有心思,但在此时,当着众人面被这般叫走,无疑是光荣的。他们纷纷行礼,在众人艳羡的目光中,跟随路远往后头走去。
人人得知,这便是陛下决心重用之人了。
秋雨后的东京城有些凉,尤其是这肃穆的皇宫内。
杜誉的心却比这还凉,看着他们五人离去,一回头,右仆射问道:“如何,左仆射,一同去喝一盅?”
杜誉苦笑:“左仆射?不知还能当几天的左仆射。”
“且行且乐吧。”
杜誉摇头,与他一同出宫去,当真去吃起了酒。
赵琮亲政后,几家欢喜几家忧。
赵宗宁成了公主,郡主府要扩建成公主府,她便借机进宫来小住。原本后宫之事是孙太后在管,可如今几番打击之下,她再度病倒在床上。是赵琮令钱月默出来,暂时领了后宫之事。
钱月默欲给赵宗宁收拾宫殿。
赵宗宁靠在榻上吃着澈夏给她剥的瓜子仁儿,不在意道:“我只住几日,这样未免太麻烦。”
钱月默如今十分怕她,上回随赵宗宁一同去审宫女与戚娘子,赵宗宁直接甩起了鞭子,鞭尾差点扫到她的脸,把她吓坏了。她在闺中时虽少见赵宗宁,却也是见过的,当初便有些怵她,如今更是一句话不敢多说,就怕惹恼她。
钱月默规规矩矩道:“宋国宝宁长公主,此事怎会麻烦——”
“你累不累?这般叫我?”赵宗宁不耐烦地打断她的话。
钱月默面色涨红:“宋国长公主,不,宝宁,长,长公主。”
赵宗宁差点儿就要翻白眼,据说这位钱娘子十分聪慧,哄得哥哥都那么喜欢她,怎的如今呆成这样。她倒忘了上回她是怎么吓唬钱月默的了。
赵宗宁扔了手里的瓜子仁儿,无所谓道:“我便住你那处吧,可有空着的厢房?收拾个干净的出来给我住。”
“这,这怎行!”钱月默一点儿也不想与她一起住!
赵宗宁皱眉。
钱月默再度被吓到,在一旁的飘书都替她家娘子心疼。
“我说住你那处,就住你那处!”赵宗宁不满,“澈夏!”
“是,公主!”
“将我的箱笼送去钱娘子那处。”
“是!”澈夏二话不说,出门就叫了小太监开始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