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花颜这样事情轻松又工钱丰厚的活计自然是不多,边城也不是什么大地方,一同没了工作的人不少,找来找去,时间蹉跎小半月,也还是没有消息。
家里头渐渐地就拮据起来。
云柔见了,心中焦急,就提起自己再出去做妆娘的事情来:“我的手艺也是花颜里学的,如今虽说无人引荐上不得达官贵人家的门,在十里八乡做个妆娘也是可行的。”
云柔的婆婆听了,却依旧是反对:“我老曾家就没出过抛头露面的女人,你要是出去做活,将我儿的面子往哪里搁?”
云柔抿着唇,看一眼自家夫婿。
他这些日子一直在外头打短工,虽说是已经洗浴过了,依旧显得有些灰头土脸的,正对着桌子上的菜猛吃,却没什么说话的意思。
云柔寻求支援失败,只能失望地说一声“娘您说得是。”又复低下头去,小心地扒两口饭,看到公公放下碗,立刻就放下筷子不敢再吃了。
到了夜里,与夫婿两人躺在床上,细细说起这件事,对方却浑然不以为意:“娘就是瞎咧咧,明儿我去说。”
云柔张口就要让他不要这么直接去,下一句话却让她心中一颤:“只是委屈你了,本想让你过好日子的,结果却还是要你出去做活。”
云柔顿时就红了眼圈,低声地说不委屈,只觉得有这样的夫婿真是天底下最好的事。
林娇娘得了云柔出去做活的消息,却是一笑,对周瑾道:“今年的新品可是已经开始贩卖了?”
周瑾点头说是,见林娇娘脸上露出狡黠之意,连忙问:“你可是有什么举动?”转而想到方才两人的话题,说:“那边你无需多心,我这边已经是安排妥当。”
等林娇娘去问,却又不肯说,只是说看着就是了。
她也就不再关心,只是有些可惜地放弃了推新品然后将云柔手上的东西和技术逼得不值钱的念头。
两人细细说了些私房话,甜甜蜜蜜喝完茶,方才念念不舍地各自分开,各自归去。
周瑾回了周家,一进门就听见门房来报,说周大夫人来了。
等周瑾进了门,见了周大夫人,却见她满脸皱纹,一张脸发黄,比以前要老得多,不由心中惊讶。
“见过大伯娘。”两人客客气气见了礼,周大夫人手中握着佛珠不停转动,却不肯先开口说话。
周瑾原本就不知道她要过来干什么,也是不肯先说,一时间居然就僵持起来。
好一会儿之后,屋内气氛越发尴尬,周瑾从走神中一抬头,却发现周大夫人衣襟上一点泪痕,对方俨然是在落泪。
这下子他也不想再装没看到,轻声问一声大伯娘为何落泪,周大夫人又沉默片刻,勉强露出笑脸抬起了头:“你大姐姐家里出事了。”
周兰的夫婿是前些时候跟着那些兵丁一同出城去扫荡胡人的。虽说他已经是武将,但战场上也没得说只许小兵受伤不许武将受伤的。
当日伤亡虽说不多,但周兰的夫婿就是其中一个。
当时周兰只以为对方受了伤却并不严重,毕竟他当日行走之间并无大碍。如今事情都过去好长时间,周兰方才知道,当日自家夫婿受的到底是什么伤。
周瑾听了,亦是目瞪口呆。万万没想到,战场上居然能那么巧地伤了子孙根,日后再不能人道。
周大夫人抹着泪,声音中兀自哽咽:“我原本是想求你一求,让你出面,求了那家与兰儿和离,让兰儿再嫁。如今想来,却没有这样的道理。是我莽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