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过年还有几天,老爸老妈都还没回来,家里只有爷爷奶奶两个人,但就像孙问渠说的,就三个人他俩还是准备了一大桌菜,一直没吃等着方驰回来。
“再不回来菜都凉透了,我这挨个来回热着,”奶奶一见他就笑着迎了上来,捧着他的脸看了半天,“奶奶瞅瞅,瘦了没?”
“我一入冬就胖,怎么可能瘦啊。”方驰笑着说。
“赶紧的,东西拿楼上去,”奶奶拍拍他,“吃饭,饿坏了吧?”
“你们干嘛还等我啊,留点儿给我就行了。”方驰跑上楼把行李扔到了自己屋里,经过孙问渠那间屋子的时候他脚步缓了缓,伸脑袋进去看了几眼,还是收拾的干干净净,一点儿灰没落。
“一块儿吃多热闹,”爷爷说,“我还等着你陪我喝两杯呢。”
“来,”方驰笑着往桌边一坐,拿过土酒给爷爷倒上了,“正好我冷着呢。”
孙问渠站在大桌前,手撑着桌沿儿,盯着大桌上的几张图已经看了挺长时间,一直没动也没说话。
“说,说点儿,什么。”马亮在他身后的沙发上坐着。
“风格不统一,”孙问渠又停了半天才开了口,“我觉得你的人有个最重要的问题,什么都想试试,什么都有兴趣,什么都想表达,但什么都没重点。”
“说的是,是我。”马亮指了指自己。
“明天开个会吧,”孙问渠转身靠着桌子,“讨论一下风格,再确定几个系列,不同系列可以做不同的感觉,再根据客户反馈修改。”
“好,睡,睡觉,”马亮点了点头站起来,又指了指他的腿,“你是,不是不知,知道自己站了俩,俩,俩,小时?”
“我知道,我是懒得过去坐着了,”孙问渠说完直接倒在了沙发上,“我睡了。”
“回你,你那儿睡。”马亮看着他。
“不,不,不,不想动。”孙问渠笑着说。
“熊玩意儿我揍,揍你啊。”马亮皱着眉瞪他。
“来揍。”孙问渠啧了一声。
“感冒了别,抱,抱怨。”马亮转身打开了门。
“就抱怨,抱怨,抱抱抱怨,”孙问渠伸了个懒腰,看着马亮的背影,“哎,亮子,别走。”
马亮回过头看着他。
“没什么事儿要跟我说的吗?”孙问渠把腿架到沙发靠背上。
“说一,一晚上了,说没了。”马亮说。
孙问渠啧了一声:“李博文那个农家乐开始弄了,你告诉我儿子了吧?”
“嗯。”马亮靠着门框点点头。
“然后呢?”孙问渠坐了起来,“你还没跟我说他打算怎么处理呢。”
“他不,不说,”马亮笑了笑,“他说我会告,告诉你。”
“真的假的?”孙问渠拧着眉。
“真的。”马亮说,然后转身出去关上了门。
方驰起得很早,心里有事儿,睡不踏实,小子在他屋门口挠痒痒挠了十分钟,他都听得清清楚楚的。
“你烦不烦啊。”他起床打开了门。
坐在门口的小子立马站了起来,用鼻子把旁边的一块石头往他脚边顶了顶。
“大冷天儿的谁跟你出去玩石头啊,”方驰叹了口气,“你还真是不服老。”
小子很期待地盯着他,用力地摇着尾巴。
“哎!”方驰捡起了石头,想了想,从楼梯那儿把石头往楼下客厅里一扔,小子立马一边叫着一边跑了下去。
“小王八蛋!你一大早吃错饲料了吧!”楼下传来了奶奶的叫骂声,“石头都扔到肉馅儿里了!”
“不能吧?”方驰愣了愣,跑下楼,看到了小子正叼着石头愉快地啃着,“哪儿有肉馅儿啊?”
“没有肉馅儿你就能在自己家里扔石头了啊!”奶奶过来对着他后背一巴掌拍了过来,“讨不讨厌啊!砸着我了怎么办!”
“我看了楼下没……”方驰抓抓脑袋,话没说完又被奶奶拍了一巴掌,“啊啊我错了。”
“洗脸去!”奶奶推了推他,“吃早点了。”
方驰一嘴牙膏沫子蹲在院子里的时候,手机响了,爷爷在屋里叫他。
“来了!”他吐掉泡沫,胡乱抹了抹嘴,进屋拿起手机看了看,接了起来,“是肖一鸣。”
“在家了吧?”那边传来肖一鸣的声音。
“嗯。”方驰应了一声。
“我没什么事儿,就是打个电话给你,怕你找不到合适的机会提起我,”肖一鸣说,“现在你就可以说我不回家过年,然后把我的事儿说了。”
“嗯,”方驰心里一暖,又皱了皱眉,“你不回家过年了?”
“不回了,”肖一鸣叹了口气,“昨天我给我妈打电话,先是不接,接了以后一顿骂,说不想看到我。”
“那你强行回家一趟呢?”方驰问。
“我妈不是口是心非的那种妈,你也知道的,她说不想见就是不想见,我回去了也会被打出来。”肖一鸣说。
“那你过年去哪儿过啊?”方驰看了爷爷奶奶一眼,发现他俩都看着自己这边,突然有些紧张。
“他上我家过。”听筒里突然传出了程漠的声音。
“程漠?”方驰愣了愣,“你俩在一块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