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他轻应了一句,手却没有抽回来,另一只手臂却将她的头发撩起,然后从她脖子下穿过去,将那距离缩减到零。
除了睡衣,两人之间再无阻隔,还盖着同一床被子。
隋心只觉得脖子后面,耳垂后面,服帖的全是他的温度,挣扎了一下,却挣不开,只好说:“我脑子很乱,很多事还没想清楚。”
“我知道。”黑暗中,那道声音轻应着:“你需要理清头绪,你有很多问题想问我,你还要自己想出一个答案。可是这个过程,我不会让你一个人。”
隋心一怔,只觉得横在前面的手臂越发收紧,幸而中间还隔着她的手。
她手心缓缓捏紧,揪住领口。
然后,她听到自己颤抖的声音:“我就不能一个人静一静?你怎么这么霸道。”
身后胸膛浮动,耳边传来轻笑:“如果让你一个人,你又要胡思乱想,胡乱瞎猜,胡乱给我扣罪名。这样两个人一起想,事半功倍,而且方便你有问题随时问我。”
不隐瞒?
以现在这样的姿势?
这和禁锢,强迫她接受有什么分别。
——
隋心叹了口气,说:“那好,我问你,今天你大哥说要我给一对男女画一幅画,那对男女指的是谁?”
身后声音毫不迟疑:“男的是我。”
心头一紧,追问:“那女的呢?”
“姚晓娜。”声音微凉。
隋心只顿了一下,就立刻挣扎起来,可是那双手臂却像是早有准备,将她扣得死紧。
她忍无可忍道:“你先放开我!”
钟铭却开始讨价还价:“你先听我解释。”
“好,你说。”她身体原本就虚弱,现在还挣出了一身汗,终于放弃。
“是我家里的安排。这段时间,公司面临一场危机,很多老客户对我们失去信任。姚氏这时候决定投资我们公司未来的一个发展项目,帮钟氏渡过难关。”
隋心皱起眉:“什么危机……很严重么?”
钟铭沉默片刻,语气很淡的说:“简单地说就是发现一批钻石有大量掺假,其中一部分已经流出市场,经过一番功夫才收回来。”
叹了一口气,他继续道:“虽然一些宝石允许高压烧色,可是购买钻石的客户,对钻石的天然品质有非常严格的要求。所以原料出现问题,直接影响的是公司的诚信,印象一旦造成,日后要扭转就很难了,有时候奠定根基多年的公司,还抵不过一次危机事件的摧残。不过好在,风声暂时都已经压下去了,日后恐怕要降低利润,加强监管,才能重铸名誉。”
一阵沉默,隋心问:“听你这么说,我怎么觉得姚氏现在入资,除了帮你们渡过难关,还有点趁火打劫的意思……”
钟铭轻笑着埋低了头,气息融入她的肩窝:“真聪明。”
隋心缩了缩脖子,就听他说:“这世界上哪有白来的午餐,别人说要帮你一定是看中了你未来的前景,有利可图。”
静了一会儿,隋心开始计较:“那你和姚晓娜是怎么回事?你们私下见过几面了?既然连你们公司都要趁火打劫,是不是连人也要分?”
那口吻真是酸的要命。
钟铭虽然没有笑出声,胸膛震动的频率却将他出卖。
隋心没理他,继续下判断:“所以现在是用你当抵押品?你们家是什么意思,卖儿子?”
一声轻笑:“大概是希望我先把婚订了吧。”
——
订婚?
隋心脑子一麻,再次用力挣开他的手臂,这次用的力气比上次还大。
钟铭心情一愉悦,手上也失了戒备,似乎没有料到她有此蛮力,只觉得怀里一空,就让她顺利逃了出去。
钟铭迅速伸出手,将已经滚到床边的人扯了回来,同时仗着人高马大,轻易就将人压住。
一番纠缠,两具身体完全的交叠在一起,正面交锋。
钟铭沉沉压着她,气息浓重,吐出来的呼吸和她的交融在一起,只觉得经过这番纠缠,浑身上下都热的憋闷,那燥热一路顺着爬上头,蔓延至四肢百骸。
只听隋心叫道:“你都要订婚了,那现在算怎么回事!”
“你怎么就不能听我把话说完?”钟铭口气不稳,“那只是他们的希望,不是我的!”
压抑的声音低低沉沉,喷在她的锁骨。
“我只要我喜欢的女人。”
隋心一下子从愤怒中清醒。
只听到黑暗中那道声音低沉而急促:“我喜欢的女人,又傻又笨,总是不听别人说完就自己下判断,想象力太丰富,随随便便就想出一整套故事,从来不问当事人的苦衷。”
“……”
谁又傻又笨……
“她委屈了知道哭,却不管别人委屈了怎么办。口是心非,就会死撑,明明是追我来的加拿大,还装作很爱学习。”
“……”
她死撑什么了……
“说好了不再画油画,却还是拿起画笔。名名胆小怕事,打起架来却不顾自己先去替我挡。口口声声要嫉恶如仇,可是人家一求情示弱,她就心软。没真本事,却还要当东郭先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