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叶兰嫣去奉祥院请安时比平日里热闹许多,三房里凑在一起,加上三婶的能说会道,进屋时就满是笑声,除了嫡出的儿子之外,两个庶出的女儿都是由海氏养在膝下,一个五岁一个三岁,坐在那儿十分乖巧。
“兰嫣来了。”海氏看到叶兰嫣进来,笑的十分高兴,“昨天回来东西都还没收拾出,等会儿啊你去荷花园里,三婶得把这些年的都给你补上才是。”
“那就先谢过三婶了。”叶兰嫣也不推拒,坐下后视线在叶兰仪身上看了眼,发现后者有些闷闷不乐,再看二婶那儿,虽是笑迎着的,总感觉插不上话。
“谢什么,当初跟着老爷去泉州的时候兰嫣才多大,成天跟着子迁半步都不肯离的,一晃眼就要出嫁,还是嫁入皇家。”海氏笑眯眯的看着她,“说起来兰欣成亲的时候没能赶回来,这回兰嫣出嫁可算让我给赶上了。”
海氏看人的眼神和何氏不一样,前者略有从上而下的尊卑感,就是她坐在那儿都能显露出浑然天成的优越感,当初她低嫁给三叔,如今三叔步步高升,一路平步青云,也算是让她扬眉吐气了。
请安过后一群小的离开,外屋内叶老夫人这才说起正事,吩咐方氏找人来改建一下惠柳苑:“日子总不会定的太晚,趁着现在把玉晖园也修一修,知临的意思是将来准备给子迁做新房用。”
海氏听到前半句的时候神情还笑靥,到了后半句时脸色微黯了几分,随即又展了笑颜:“大哥是想把玉晖园给子迁做新房啊,怎么没听大嫂提起过。”偏偏他们回来了开口了说要留给子迁,这不是刻意的么。
“你们来之前没几天刚和母亲商量好提亲的日子,本想等开春兰嫣的婚事办了后再修,如今既然要改惠柳苑就一并把事儿办了,也省的再叫两回。”方氏笑着看海氏,“老爷把这事儿交给我,我自然得办妥,回头还得去你那儿和你好好合计如何改惠柳苑。”
“昨个儿怎么不见大嫂你说。”何氏也在旁边幽幽的添了一句,“该不是临时合计的。”
“玉晖园是姐姐过去住的地方,子迁是嫡长子,将来要继承家业,住在那儿理所应当。”方氏低头喝了口茶说得从容,“叶国公府这么大,怎么会挑不着呢。”
海氏和这位大嫂是没打过几回照面,说起来海氏还比她早进门一年,在泉州的时候只听闻这位大嫂把国公府主持的很不错,听得老夫人的话,却不想也是有心思的人,昨天老夫人提起的时候不吭一声,一夜过去就翻了话。
想到此海氏笑了:“大嫂说得对,叶国公府这么大怎么会挑不出呢,昨天我和老爷也商量了,荷花园当初就是为了咱们成亲修的,如今还得住那儿。”
海氏这么一开口这件事就算揭过去了,叶老夫人也希望一家子和和乐乐的,遂把这件事交给方氏去办:“如今秋燥少雨,正好修缮。”
方氏应声接下了这差事,海氏以荷花园还得收拾的理由先行离开,何氏也跟着出了奉祥院,快走到分叉口的时候,后头何氏还在纳闷三房怎么就这么干脆说不要就不要了,前头海氏转过身看她,笑着喊了声二嫂:“二嫂若是不嫌我那儿乱,过去坐坐如何。”
何氏想要开口拒绝的,海氏又笑盈盈的添了句:“从泉州那儿带来不少好东西,二嫂过去选选,也好让我送对了才是。”
......
何氏跟着海氏到了荷花园,这儿的确还在收拾。泉州那儿的宅子都卖了,带回来的东西可想而知,进了屋后很快有丫鬟送了茶和点心上来,海氏见她环顾屋子,笑着让人去拿东西过来:“这儿还和进门的时候差不多,东西换了遍,别的还是老样子。”
“你们回来前几日老夫人就命人上下都换了新的。”何氏对这些事儿熟知的很,甚至换的什么料子她都清楚,“你这园子也不小。”
“是么,在泉州住惯了大的。”海氏给她倒了杯茶,“如今反倒是不习惯这儿了。”
何氏干笑了声端起杯子喝茶,丫鬟进来送匣子,海氏往何氏那儿推了推:“想早日把子恩送去南山书院,子林如今就在那儿吧,我听说书院内的学生是可以相互推荐的。”
“这有何难。”何氏说起儿子又是一番骄傲,“到时就让他带着子恩过去,推荐一位书院里最好的老师,你可问对人了。”
“如此说来子林在书院里一定得老师们的喜欢,明年的应试一定能取的好成绩。”海氏随后话锋一转,“二嫂近来是不是有烦心事,我看你脸色都不甚好。”
何氏本来还是笑靥的神情即刻沉了下来:“不知道哪里来的狐猸子,娘还答应让她留在府里。”也不是什么不可说的事,早晚海氏要知道,何氏就把事情的原委说了一遍,自然讲的全都是李绣的不好。
“你说这样不守妇道的人娘怎么还能答应让她留下。”何氏气就气在除了女儿之外没人和她一条战线,丈夫听老夫人的,儿子就似被灌了迷魂汤,怎么都听不进去。
“二嫂,恕我直言留下这女子可是要毁了子林的前程。”海氏捏着手里的杯子,脸上忧心忡忡,“在泉州时一个县城里就发生了差不多的事,最后闹的人尽皆知,可把那家人给害惨了,当时那家老夫人也是心生善念觉得那是条命可以把控的住,可人比人谁的心思都不少。”
“那可怎么办。”何氏蓦地抬头看她,“这事儿你可得和娘好好说说。”